嚴成禮想了想進門就已經懷了三個月身子的新嫂子龐氏,眼睛閃了閃,察覺有這個可能的時候,再看嚴成泰的眼神就莫名有些幸災樂禍起來。
不過他麵上可不敢多顯露,隻給杜氏使了個眼色輕斥道“你可彆胡說。”
杜氏撇了撇嘴,看看臉色變得鐵青起來的公公和不顧體麵還在嚎叫的大伯子嚴成泰,乖覺的閉了嘴。
嚴家的動靜大,附近的人家想不被驚動都難。哪怕是半夜三更從熱乎乎的被窩裡頭出來沒那麼好受,但是愛湊熱鬨的人畢竟多。
於是嚴家這,很快就湧過來不少打著火把看熱鬨的。
那些人有不少都擠在嚴家灶房的門口,等探頭看到秀才公嚴成泰的那狼狽樣子都是吃驚。然後一個傳一個,沒一會兒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不過同情的人沒幾個,大半都是帶著幸災樂禍在邊上竊竊私語。
嚴成泰對此全無感覺。他此時唯一的感覺就是自己額頭上火辣辣的疼。滿腦子隻剩下臉毀了,哪怕是成了舉人進士也絕無授官可能的恐懼。
因此,不管是對劉氏還是嚴家其他人的聲音,哪怕就是聽到也顧不上入耳了。
他的那持續嚎叫的悲慘樣子,和丟在邊上還在隱約發出灼人熱量的柴火,讓他的爹娘嚴良和劉氏終於都有了一種大不妙的感覺。
隻是還不等仔細查看,他們就又聽到新房那邊龐氏淒厲的哭叫聲“我的銀子,我的銀子全都丟了。”
銀子全丟了?
嚴家所有人的腦子又是懵了一下。
包括劉氏在內全都顧不上嚴成泰了,幾人下意識的就要往外跑。原本堵在灶房門口看熱鬨的人和跟著轉身往新的方向去。
銀子沒了,那自己的臉豈不是也沒銀子治了?那自己的功名前程真的就要毀了麼?
哀嚎中的嚴成泰這一回倒是聽進去龐氏的聲音了。最知道龐氏肚子裡的孩子是個來曆不明的野種的他,瞬間就肯定了今晚上對自己下毒手的,必定就是那野種的親爹。
難怪他會說出那樣的話。他那是不甘心龐氏看上了更有前程的自己了,所以才故意毀了自己的臉……
越想越恨,嚴成泰恨毒了下手的人也恨毒了龐氏,咬牙切齒吼了句“賤人害我。”
什麼?
正爭先恐後的要往外擠的嚴家幾人都呆了下,齊齊回頭去看嚴成泰。
“是她的奸夫害的我,她肚子裡頭的不是我的種。”恐懼,臉被毀前程也要儘毀的恐懼,讓嚴成泰再也顧不得丟不丟臉了,咬牙切齒的說道。
“什麼?我去撕了她。”
看見嚴成泰抬起的額頭上黑乎乎血淋淋,看著就叫人覺著驚悚的傷口。嚴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劉氏表情猙獰起來,嚎叫了一聲挽起袖子衝出灶房直奔新房而去。
“賤人,你個不守婦道的賤人。身上懷了野種也敢賴給我們成泰,還讓那野種的爹害了我們成泰。看我今兒不撕了你給我們全家出這口氣……”
衝進新房,罵罵咧咧的劉氏不由分說的就揪住龐氏的頭發,硬生生的把還穿著裡衣,赤足末著鞋襪的她給拽出了新房。
“痛,痛,放手……香杏,香桃你們都死了不成,還不快來拉開這個瘋婆子。”
正在哀痛自己的陪嫁銀匣子丟了的龐氏,怎麼能想到還能叫她的身子也跟著更加痛苦不堪的是她的新婆婆突然發瘋。竟然敢不管不顧的,就這樣把衣裝不整的自己給拽出房門去。叫聚攏在外頭的那些鄉下泥腿子把自己給看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