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煞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澀聲回答道“一般人是確實是很難做到,但是對於修佛的人而言,第二種方法也並非難以接受,甚至對於我們這些道門修士來說,有時候也必須學會忘記,就像十三年前的那次變故,不能忘卻的基本上都已經斷絕了修行的道路。”
“十三年前的變故!?”石川眼中波光一閃,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情,不由得追問道“那是什麼事情?”
林煞卻明顯不願深談,而是神色落寞問道“龍鱗穀現在有多少記名弟子?”
石川掃了一眼新入門的記名弟子,答道“如果加上這些新入門的一百多人後,穀中記名弟子一共是三百有餘。”
石川略微思索片刻,本來想反問一句難道這有什麼問題嗎,卻突然間又住了嘴,怔怔呆在了那裡。
不對,數目不對!
猶如一道閃電劃過腦海,石川忽然間意識到了之前他一直沒有注意到的某些事情。
今年的新入門弟子大選就有一百多人,那麼在他兩年前入門時,記名弟子的總數竟然隻有一百八十多人,而且從唐崎那裡知道,其中基本上都是上一次和他一起進入宗門的。
那麼,以前的記名弟子都去哪裡了!?
石川忽然又想起了某次和白晴聊天時,她偶爾說過的一些話,宗門的記名弟子或許在穀中蹉跎數十年一無所成,最終隻能是黯然離山,回到俗世中了卻殘生。
石川可以想象的到,在宗門中蹉跎幾十年無法進入昆吾六峰的記名弟子肯定不在少數,那麼數代積累下來,怎麼可能在他剛入穀時隻有一百八十多的記名弟子!?
那些本該存在的老弟子呢,他們哪裡去了!?
就在此時,林煞乾澀的聲音在石川的耳邊響起“你終於想明白了?這件事在整個宗門中都是禁忌,我也不能多說,你自己體會就好。”
林煞說完後似乎完全失去了再和石川交談的興致,也不顧迎新大典還在進行,直接轉身朝著穀中走去。
隻留下了幾句話傳入了石川的耳中。
“我以前也像他們這樣充滿了朝氣與好奇,現在想想,這還真是一種可笑幼稚的表現啊,自從那次事情之後,你們這些人就被當成是嬌嫩的花草般圈養了起來,連下山執行任務都避難就易,雖然安全了很多,但到底是好是壞,卻是未知……”
石川又想起了很久以前唐崎對他說過的話,“宗門將不同的事情按照危險程度劃分成了不同的等級,像我們這樣的記名弟子,當然可以接手的隻是最低級彆的任務。”…………“太過分的意思就是說,一次死的人很多,尤其是在出山門執行任務的時候……”
石川不知道唐崎口中的一次死的人很多到底是有多少,但如果林煞說的都是事實的話,那麼以前那些任務,豈不是要死更多的人?
除此之外,石川心中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林煞無論從麵相還是身材上看起來,最多也就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他剛剛卻說十三年前的變故,難道他五六歲以下就入了門?
這也太小了點。
在石川心不在焉地思索中,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每十年一次的迎新大典很快便落下了帷幕。
殷吟最後也沒有再過來找石川講人和豬的故事,而是提前離場,返回了瀝泉峰。
石川被白晴分配了一個小活,送一批新入門的師弟去他們的住所。
對於在新人麵前刷臉熟的事情石川並不反感,收拾了一下心情便帶領著一幫十來歲的小孩子朝著早已給他們收拾好的院落走去。
一路上,石川很是享受了一把作為師兄的感覺,看著在他麵前一個個拘謹小心的稚嫩麵孔,他不由得感慨自己倒也算是個老資格了。
不過石川溫和的態度很快就讓這幫小子徹底地放鬆了下來,拘束感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話也慢慢多了起來,不過被一群半大孩子圍著問東問西實在是很煩,得虧他耐心很足,一路上都在儘可能地給他們答疑解惑,絲毫沒有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