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殺劫!
??喝完了劉管家遞來的一碗酒後,男子蒼白的臉色多了幾分紅暈,又轉頭望望一尊門神般持刀靜立的小嶽,明顯精神上放鬆了許多,他將酒碗一放,接著說道“沒成想我剛剛踏進花園的拱門,就發現天一下子變黑了,伸手不見五指,連紅兒都不見了,我當時就嚇了一跳,正在納悶兒剛才天上的月亮還好好的,怎地突然間就黑成了這樣,難道是天狗吞月了?小的知道夫人們都還在園子裡,因此便咬牙接著往裡走,才行了兩步就發現紅光亮起,自己竟然站在好大一片花海之中……”
小嶽微微皺起眉頭,那處花園他去過不隻一次,說小也不算小,但離好大一片花海還差著老遠,二管事難道眼花了嗎?
“那真是一眼看不到頭的花,所有的葉子都是墨一樣的黑色,頂端的花朵卻是比臉盆還大,除了花朵中間黑白相間看不清楚,其餘的花瓣都是血一樣的鮮紅,還有滴滴答答的滴水聲傳入耳中,我又朝前走近了一些,這才發現每一片花瓣上都在往下流淌著鮮血,更可怕的是,花朵中間竟然是數不清的人頭,黑的是頭發,白的是慘白的人臉,每張臉上都沒有五官,隻有在眼睛的位置有兩個大大的黑窟窿,在死死地盯著我看!”
二管家直接拎起酒壇猛喝一大口,這才有勇氣接著說下去“我想轉頭就跑,但怎麼都找不到回去的路,這時候好像有人在遠遠的叫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稀裡糊塗循著聲音找了過去,一路找到了一座枯井旁邊,聲音就是從這底下傳來的……我低頭一看,結果便看到了幾位夫人。”
“她們在井下?人怎麼樣了?”張員外沙啞著嗓子問道,聲音抖得厲害。
“幾位夫人都隻剩下一顆頭,滿臉的鮮血,一根細長的繩子從她們的耳朵穿過去,將她們的頭連成了一串橫綁在井壁上,陰風吹過時就像是鈴鐺一樣叮咚作響!她們慘笑著,喊著我的名字,我,我嚇得轉身就想逃走,結果還沒等動就感覺被什麼人在肩膀上拍了一下。”
“小的不敢回頭,就連花海人頭都不去管,隻顧著向前猛跑,約莫過了兩盞茶時間,終於是跑到了花海的邊緣,然後肩膀上又被拍了一下,我這次魔怔了一般回頭看了一眼,隻看到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就在自己麵前,天地間什麼都不見了,隻剩下這雙眼睛。”
劉管家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努力扶著桌子才讓自己沒有癱倒在地上,張員外還好一些,隻是臉色有些白得嚇人,三人當中唯一還能保持著鎮定表情的便是門邊的小嶽了,隻是從他持刀右手的輕微顫抖來看,小嶽也不像是完全不懼的樣子。
“二管事,你是怎麼逃出來的,裡麵現在是個什麼情形?”見到張員外和劉管事都驚得說不出話來,小嶽握緊了手中的短刀,沉聲問道。
“然後我就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到了花園外麵,再後來,我就直接跑過來了。”
張員外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劉管事,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門邊,翕動著嘴唇道“小嶽,現在該怎麼辦?”
雖然隻是在過往行商處聽到過許許多多關於妖魔鬼怪,仙師武者的傳聞,甚至他還曾在鎮子外的大山裡驚鴻一瞥看到過那道永生難忘的飛虹,但小嶽卻是從來沒有在此處真見過有鬨鬼的事情,而他自己雖然跟不遠處山上一夥刀客學過幾手保命血拚的功夫,但按照二管事描述的情況,怕是根本就派不上用場……不過張員外對他有一飯救命之恩,之後更是給了他一個可以安身立命的活計,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如此大的恩情!?
於是他低頭思忖片刻,緩聲說道“老爺,如今之計我認為可以分三步走,第一,召集得力護院,叫上鎮子裡的陰陽先生到宅子裡再探究竟,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夫人們到底有沒有出事;第二,還要請劉管事辛苦走一遭,到百裡外的山寨中尋人過來幫忙,他們大寨主功夫很高,二寨主會些符籙道法,平日裡和我們關係熟絡,再許以重金報酬的話,想來他們不會推卻;第三……”
說到此處,小嶽將聲音壓低“說句不太妥當的話,在事情查明之前,老爺一定不能讓消息傳出去,不然的話,怕是會被有心人利用,在這裡的百年家業不保!如果真是有大事,那就隻能是招呼鎮民,大家一起跑到山下城中避難了!”
張員外六神無主道“就按你說的辦,那,該讓誰再進宅子裡去探呢?”
小嶽歎了口氣,咬牙道“我這條命便是老爺拉回來的,便是將它再還給老爺又能如何?我去!”
就在員外一眾人開始緊張地謀劃起來的時候,兩道人影悄無聲息出現在了紅葉鎮之外。
兩人全身都籠罩在幽黑的長袍之中,就連麵孔也被拉起的兜帽完全遮擋,在黑暗的夜色之中,就如同從地獄黃泉中浮出的幽魂。
現在絕大多數鎮民還不清楚員外府邸中發生的恐怖事件,還依舊按照自己的慣性過著日複一日的生活,為了生計忙碌著。
雖然天還沒亮,但小鎮街道上已經熙熙攘攘聚集了不少需要早起忙碌的人們。
奇怪的是,當這兩個黑袍人進入小鎮時,幾乎所有人都對他們視而不見,即便是從其身邊走過,也根本沒有吸引到任何的注意力,還是在各自忙碌。
“尊主,就是這裡了。”
其中一個身形略有些佝僂的黑袍人低聲說道,他的聲音有些蒼老沙啞,還帶著一絲絲奇異的顫抖。
另外一位黑袍人停下腳步,站在小鎮街道的一側,緩緩轉頭朝著員外府邸望去。
雖然現在是處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但他的目光卻仿佛能夠穿透重重黑暗與阻隔,直接觸碰到隱藏在其中最為秘密的部分。
在他的視線中,這座占地麵積不小的宅院已經完全被一片濃重的黑霧所覆蓋,縱然周圍有著或明或暗的燈火,竟然也無法滲透進去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