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之王座!
城門外的官道上是一長溜的地攤,這是那些交不起進城稅的鄉民們自發形成的集市,後來越做越大,反而比城裡的專賣店更加熱火,據說還有人遇到過傳說中的黑市商人。除了莫根兄弟兩個還是互不理睬外,所有的孩子們都是興高采烈,緹緹更是得意的飛來飛去,帶著黛拉掃過一個又一個攤子。
薇兒拉住這個攔不了那個,急得鼻尖冒汗,叫道“莫根,去把黛拉找回來,人多,彆讓她們走丟了。”
莫根答應一聲,剛跑過拐角,旁邊攤子的老板一下把他拉住了“這位兄弟,我看你龍行虎步,骨骼清奇,實在是萬中無一的絕世高手,拯救人類,維護世界和平的重任一定要靠你來完成了。這樣吧,我這裡有本家傳絕學如來神掌,便宜賣你一個金幣,怎麼樣?”
薇兒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過來詢問道“什麼事?”
老板的八字須仿佛要飄拂起來“啊,原來是位美麗的小姐,哎呀不對,我看你印堂發黑,此去必有血光之災,不如老夫為你算上一卦,包你逢凶化吉,遇難成祥,卦金隻要五個金幣。”
看到薇兒臉上滿臉的不信,老板指著攤上的布幡道“看見這幾個字沒諸葛神算,老夫外號一枝梨花壓海棠,誠實可靠小郎君,一貫忠厚老實”
“爹,”從攤子後麵站起來一個黑發的男孩,紅著臉拉著老板道“他們隻不過是些小孩子,沒什麼錢的。”
“葛登,這你就不懂了,常言道寧欺白須公,莫欺少年窮,這些少俠一看上去就是前途無量,我們依祖訓匡世扶人,本來應該免費給少俠們指點迷津,隻不過,咳咳,泄露天機太多,需要好好調養身體,所以這卦金還是不能少的。”
薇兒白了老板一眼沒理他,徑直帶著隊伍離開。走了沒多遠,朵蘭悄悄的回頭看一下,卻見那老板斜倚在攤前,口裡還輕輕吟唱著“鳳翱翔於千仞兮,非梧不棲;士伏處於一方兮,非主不依。”
找了好久也沒看到緹緹和黛拉,薇兒的臉板了起來,看到溫克特正興奮地左看右望,便一掌拍下去“笨蛋,快想辦法把她們找回來。”
溫克特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個毛刷戴在頭上,看去仿佛圓溜溜的大眼睛上一排長長的睫毛,萌翻了一群鶯鶯燕燕。正得意時,猛然挨了這一下,頓時眼睛裡就水汪汪起來,一些大媽大嬸愛心爆棚想要上來理論,卻被薇兒狠狠瞪了回去。
溫克特見沒人能救他,馬上老實地垂下眼簾,在心裡不停默念著緹緹是個懶丫頭,緹緹是個壞丫頭,緹緹是個笨丫頭,緹緹是個醜丫頭。
才過了一會,就聽到一個尖利的聲音“好你的皮球,竟敢在背後罵我,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溫克特顫了一下,飛快地收起所有觸須,合身往薇兒身後一躲,大叫道“不關我的事,是薇兒小姐要找你”
薇兒好不容易整肅好隊伍出發,除了莫根兄弟外,她要頭疼的又多了緹緹和溫克特這對吵鬨冤家。
走出去很遠,朵蘭才悄悄問道“薇兒姐姐,那個老板說的諸葛神算,是什麼東西?”
“哦,那是從遙遠的東方國度傳來的一種騙術,據說是由一個叫諸葛的法神創立的,反正不要理他就對了。”
朵蘭垂下了頭“去年,也有個人說我父親會有血光之災。”
薇兒楞了一下“彆傻了,這些騙子騙人都用這一招,從我們烈風城去碎冰城,路程不遠而且都是官道,路上經常可以遇到商隊、傭兵什麼的,”她笑了一下“要不是沒什麼危險,我也不會帶你們這些小鬼出城了。”
朵蘭舉目四望,官道現在已經不平整了,不過依然還是人來車往顯得很熱鬨,官道左側是層層起伏的原野,中間雜著塊塊梯田,右側是一條潺潺的小溪,溪畔垂垂楊柳,與遠處影影綽綽的群山相映成趣。
莫根趁薇兒沒留意,把孩童們整合到一起喊起了號子,這些小傭兵們學著父輩的樣子挺胸抬頭,跟著號子的節奏有板有眼的行軍,就連莫漢也暫時放下了對哥哥的不滿,莊嚴自豪地踩起了步點。
可是莫根想要收編緹緹的意圖卻徹底失敗了,緹緹惡狠狠地做了個鬼臉,帶著黛拉跑開。黛拉本來還有些拘謹,可是很快就開始在原野上儘情奔跑,與緹緹笑作一團,清風徐來,她披散的金發如同初升的旭日,耀起道道光芒。緹緹高興起來,飛到各處采來五顏六色的鮮花給黛拉插在頭上,越發顯得眉目如畫,嬌豔欲滴。
過往的人都不由得慢下了腳步,嘖嘖稱讚,一個猥瑣的傭兵笑道“好一匹胭脂馬,不知道弄到床上爽一爽的話,是不是有點什麼特彆滋味?”
他話一出口,周圍的同伴臉色全都變了,一個壯健點的低聲罵道“你要找死不要連累我們,去年虎背山的紅胡子一夥在草原上惹了個人馬部落,被精靈族舉族追殺,連屍體都去做了花肥,你不記得了麼?”
那猥瑣傭兵縮了縮脖子,不敢再發聲。
隨著官道越來越窄,地勢也越來越高,就連成年的大漢都顯得有些氣喘籲籲了,小傭兵們也都累得汗流浹背,可是看著黛拉和緹緹在前麵飛來跳去玩得不亦樂乎,他們也都咬著牙堅持,不願意被人說連女孩子都不如。
溫克特早就鑽進了薇兒的背包裡,每次薇兒叫他出來自己走路,他就揚起觸須上的血泡,眼淚汪汪的看著薇兒,幾次下來,薇兒也懶得管他,卻對牽在手邊的朵蘭問道“累了嗎?”
朵蘭的臉上滿是塵土,幾乎看不見漲紅的臉色,這麼一大段路對四五歲的小女孩來說確實太長了一點,可是朵蘭隻是輕輕搖搖頭道“不累。”
對於朵蘭來說,這段路雖然很長,但是有目的,有同伴,家裡還有多洛在等著她,所以感覺到的隻是肉體上的疲憊,真正讓她感到痛苦、迷茫和絕望的,是從雙鷹城被趕出來的那一段路,漫天的風沙,母親的背影,即使隻是偶爾想一想,都是痛徹心脾的噩夢。
又走了一會,前麵傳來陣陣歡呼,薇兒也微笑道“到了,今天我們就在這宿營吧。”
官道的儘頭是一處山口,翻過這座大山就到了碎冰城的地界,可是一般人走到這裡都已經快天黑了,而且山上據說有猛獸和盜賊,所以在這山口休息一晚等天明再上路實在是個不錯的選擇。來往的人多了,這處宿營地居然有了個小市鎮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