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上不了。”
說完這句話，方言就跨步出門，從朱開身邊走過，往電梯那邊跑過去了。
朱開緩緩地轉身，看著方言消失在轉角的背影，張了張嘴，喉嚨裡發出幾個毫無意義的艱澀音節，在原地愣了好久。
這，是他未曾設想過的答案。
此前他覺得，隻要自己願意低頭，那麼不管有多大的矛盾，都不可能會有人拒絕。
畢竟，亞運會欸。
國家隊欸！
上CCTV的比賽！！
為國爭光！！！
誰能拒絕？
然後，現實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他被拒絕了，而且是拒絕得如此乾脆！
對方連個理由都沒給！
那語氣，就好像他是上街發傳單的，傳單還沒遞出手，對方就豎起了一隻手，壓根沒搭理他。
朱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屈辱的感覺湧上心頭，這讓他回想起當年在冒充教練的那段不堪歲月，那是他最不願意回憶起來的東西。
為什麼？
為什麼會拒絕？！
朱開想極也想不明白，這樣絕佳的揚名立萬的機會，竟然有人會不要？！
而此時，方言已經坐電梯下了樓，走出集訓基地大門後，他抬頭看看遠處被濃霧籠罩的城市景象，把帽頭拉上，開始循著一個方向慢跑出去。
於朱開而言，被方言拒絕，是他想破腦袋都無法理解的事情。
但是對方言來說，這就是一個不值一提的晨間小插曲，無法在他心裡激起一絲波瀾。
為什麼不上？
方言覺得這是明擺著的事情，不需要多解釋。
但他高估了朱開。
朱開還真就不懂。其實也不怪朱開，畢竟從當年的水友混到今天這個位置，一路走來，他憑借的是對人情世故的擺布，而非專業技能。
他壓根不懂什麼叫“團隊遊戲”，更不懂什麼叫“因人製宜”。
在朱開的心裡，他其實是承認方言的實力的。
他知道，方言能夠把FPX帶到今天這個位置，居功至偉。
可他不知道方言是如何帶出這樣一支FPX。
回到問題本身，為什麼拒絕？
理由真的很簡單，甚至朱開在麵對隊員質疑的時候，也是提到過的。
就是那天他跟林煒翔說的：壓不住人。
不同的是，朱開說方言壓不住人，隻是用來搪塞他人的借口，實際上自己並不理解；而方言是對此有深刻的體會和理解。
FPX也是從一支紀律散漫的隊伍慢慢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當初指揮小老虎T下救援結果對方說回家補完裝再T的事，方言至今印象深刻。那種事簡直就是噩夢，方言可不想再經曆一次了。
而在首發隊裡，這樣的問題隻會更嚴重。
因為那幾個人的個人能力更強，所以更狂，自然更難馴服。
方言的實力，是LPL圈內公認的O.1沒錯，但這不代表所有人都會服他，這並不矛盾。
假如從集訓最初開始，朱開就讓方言上去打訓練賽，跟大夥進行磨合，方言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以自己為中心建立起一個可靠的指揮體係的。到時候朱開再讓方言上，方言不會說半個不字，因為有信心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