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保佑我建立了千年世家!
墨家來到了洛國之中,就像是一支軍隊,整整將近三百人,橫衝直撞一般的來到了學宮之中。
墨翟由洛懷臣帶著去見洛長,剩下的墨者則在學宮之中旁聽。
對學宮之中的學子來說,墨者的裝束很是奇怪,這不是士子該穿的服飾。
法家士子大量出仕,實際上儒家的士子同樣在出仕,君主隻不過是不接受王道,儒家士子同樣有精通各項技能的,諸如昔年的端木子就非常精通縱橫之術,以言辭犀利著稱。
跟隨墨翟而來的墨者在學宮之中正襟危坐,準備聽聽儒生們講些什麼,儒生們並不知曉這些墨者是衝著他們來的,便開始按照正常的流程分彆闡述自己對經典的理解。
於是墨者們一直皺眉,然後無法忍受,陽勝直接大聲說道“現在天下列國之間戰火頻頻,貧困的人連站立的地方都沒有。
你們卻在這裡大肆地強調那些無一用處的繁文縟節。
上古的聖王大禹治水之時,穿著草鞋披著蓑衣,最終成為了天下共主。
人死去就像是油燈熄滅,即使再繁複的葬禮又有什麼用處呢?
不如將這些財貨留給活著的人。
難道儒生認為奢靡浪費的人,反而應該王天下嗎?
那你們應該去找桀紂那樣的君主,重新修建酒池肉林,發動全天下的人來修建高高的摘星台,想必這樣就可以天下大治了。”
所有儒生都被這些墨者突然的發言驚呆了,就連那些平時和儒生不對付的學派之人,也愣在了當場。
好家夥。
這群人從哪來的,說話這麼犀利。
陽勝的地圖炮自然將儒生們激怒,紛紛大聲道“狂悖之徒,報上名來。”
“陽勝!”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儒生們一見陽勝氣度不凡,便猜到了陽勝的想法,悄聲說道“此人應當是特意來要與我等辯論。
切記要小心,所有辯論都會被記錄在案。”
在宮殿的各個拐角之處,都有很多的女子在此默記,另外的人則開始記錄,儒生們在學宮之中數百年,自然是知曉的。
雖然心中戒備,但儒生們凜然不懼,背靠洛國這棵王道大樹,加上孔子這位聖賢出世,如今天下之中,隻有儒生才有最完善的理論體係。
辯論幾乎沒有輸過,即便是法家在嘴炮這方麵同樣不是儒家的對手,所以法家換了戰場,不和儒家打嘴炮,要用真正的實踐成果碾壓儒家。
但是這一次儒家失策了,墨家有著這個時代最強的邏輯學,還有著更強悍的辯論體係,墨家是專門研究過這一門學問的。
而且墨翟本就出生儒家,對儒家的學說太過熟悉了,墨家專門挑著儒家學說最薄弱的地方來擊打,最不符合當前實際的地方來突破,三管齊下,這要是還能輸才是怪事。
不過一日,墨家就將儒家門徒懟的連話都說不出,若不是洛國公族化用儒家之外的理論伸出援手,這些儒生都要呆不下去了。
連續三日,結果一模一樣,儒家被反複吊起來錘。
這直接看呆了其他的學派之人,“這些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竟然如此有才能,將儒家的學說批駁的一無是處。”
這當然不是儒家真正的水平,墨家屬於不講武德,搞偷襲,但造成的結果是震撼性的。
陽勝眼中很是平靜,對於周圍人的怒視和讚譽都不在意,他大聲笑道“巨子說的沒錯,儒家學說,是無用之學,不堪一擊。”
學宮之中的儒生已經冷靜下來,“墨家陽勝,你的確是有才能的人,辯才無雙。
但是儒家所傳承的是素王大道,明公作經傳,難道這兩位聖人也會出錯嗎?”
儒生們已經意識到,這些自稱墨家之人,對儒家經典的認識很是深厚,所以才能每每切中要害。
那些要害都是儒家內部自己都感覺困惑,亟待解決的,現在被墨家提出來,自然是打不過的。
但是完成了道統梳理的儒家,對自己的理論有著無比的自信,儒家講究克己複禮,儒生一向認為自己的大道傳承於素王,學說有問題是正常的,改正就好。
陽勝自然知道這兩位聖人一定會被儒生提出來,尤其是素王,這是孔子最為推崇的聖人。
聽到眼前的儒生所說,陽勝當即冷笑道“素王的大道?儒生莫非都是如此的自大嗎?
素王大道包容萬物,難道是儒學這樣的不便之物嗎?
素王講孝,但從未告知伱要守喪三年,哭泣不分晝夜,還要披麻戴孝,忍饑挨餓,等到守喪結束,人形幾乎損毀,你們生活在洛國之中,難道就見不到洛侯從未如此守孝嗎?
素王重視祭祀和埋葬先祖,但素王先講貴生,就是活著的人先要活得好,才能好好的祭祀祖先。
大量的財物被葬入地底,若是匹夫家中,一場葬禮就要竭儘家財,這難道是對的嗎?
素王通天徹地,古往今來第一神聖之人,隨葬之物不過是昔年向武王進獻的金匱罷了。
後世王公貴族喜好奢華,於是厚葬之風成型,竟然還能說到素王身上。
你們曲解素王之道,還在這裡沾沾自喜,這是何等可笑的事情啊!”
這一字字,一句句,仿佛針一樣的紮在儒生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