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保佑我建立了千年世家!
善惡。
或者說性善還是性惡,從洛明公同時寫出了那兩篇論之後,經曆了千年的討論,無數的先賢都在其中構建自己的思想。
道家認為無善無惡,主流儒家是從孟子這裡傳承了性善,法家和荀儒則傳承了性惡。
有惡無善。
這還有什麼需要解釋的,一直以來各家都是這麼批評法家的。
天下皆惡,唯法獨善!
這是法家的信條和信仰,所以法家學子從來不在乎這些批評,如果動搖了思想的根基,接受了性善的思想,那法家相當於重開練號,誰能接受?
“天下皆惡,唯法獨善,認為世人皆是有惡無善之徒,然後以嚴密的如同羅網一樣的律法來驗證理論的正確,使天下人都獲罪,來宣告世人皆惡的正確性,最終建立一個刑徒之國。
果真是有惡無善啊!”
劉向輕輕鬆鬆的幾句話就讓眾人破防,爭辯道“坐法者難道不是因為自己心存惡意才坐法的嗎?羅網再密織,隻要小心避過,怎麼會坐法?”
最終還是法家領袖陳公製止了著急的眾人,認真的望著劉向道“子政來到這裡,想必不是為了將我等駁斥的體無完膚吧。
你曾經出身法家,雖然不知道你現在是何人門下,但人是不會變的,你不是得誌便猖狂之人,來到這裡想必有話要說。”
劉向的聲音仿佛帶著金石般的堅韌,斬釘截鐵道“一顆表皮腐朽的果子,果肉卻香甜無比,內裡的果核皆已經死去,這就是法家的現狀。
經世致用的大道不應該這樣被廢棄,經曆了桑弘羊之事,天下人已經對法家失去了耐心。
我要剝下現在腐朽的外皮,去掉死去的果核,將法家最精華的致用之道取走,融合道儒之學,改頭換麵,使大道重新昌盛。
我來到這裡是要帶走門中的子弟,教授給他們新的學識,這些人都是有才能的人,不應當因為先輩的過錯和學派的名聲,而累及到他們身上。
新鄭侯的三子湯與我交好,願意作為舉薦之人,這是大好機會!”
這一下就連陳公都臉色大變,劉向這是要真正的直接把法家的根基都鏟掉,不論融入道家還是法家,總之法家的名字肯定是沒了。
這比昭公踐法都要恐怖。
最重要的是,劉向在法家之中本就有聲望,若是他來做這件事,真能給法家致命的打擊,法家弟子又不是那種看重傳承的,比如李斯和韓非可是同門師兄弟,韓非是三晉法家的集大成者,李斯卻因為嫉妒就陷害死了韓非。
劉向在法家之中振臂一呼,為了得到出仕的機會,法家學子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跟隨。
陳公強自笑道“子政實在是說笑了,想要重開一門何其艱難,尤其是重視譜係的學派,法家雖然孱弱,但至少是刻在門錄之中的學派,所治的經典有做官的資格。
若是伱重開一門,如果不能讓朝廷認可,甚至就連做官的資格都沒有。”
門錄。
孝文皇帝建立太學的時候所定下的一種限製,相當於一種出仕的身份,有了這個身份就可以舉秀才和舉孝廉,如果不在門錄之中,比如衛青這種,那就要走戰功舉薦的道路,或者最稀少的雜人外道之路,那名額就太少了。
劉向向著昭城的方向拱手朗聲道“昭武威公薨逝,昭城重開,諸子聖殿向天下開放,儘可前往朝聖,洛氏學宮重開,選擇天下的大才作為祭酒,隻要大才有盛言,可以和洛氏交換典籍。
洛氏子天賦冠絕天下,賢才儘可與洛氏子辯論,經曆眾多,甚至能夠立地成聖稱子。
我斷言,天下諸家定然彙聚昭城,隻要能在昭城大論之中顯名,難道還擔心不能名列門錄之上嗎?”
昭城時隔百年,終於大開。
對天下的學子來說,就像是塵封良久的大道開始推動世界規則複蘇,黃金大世來臨!
曾經苦求而不得的典籍灑落人間。
曾經百般求見卻見不到的高士,就在去往昭城的驛館之中。
各家的高士都會出現,在昭城之中開展最巔峰的論戰,這是成聖的機會,是太上學宮所不能的。
各家的青年才俊同樣會在這裡碰撞,一個完全自由的論戰場合。
這種論戰有洛氏作為裁判,是絕對公正的,名家那種白馬非馬的詭辯沒用,隻看誰的學識更深厚。
法家眾人萬萬想不到劉向所想的竟然是這方麵,一人驚叫道“前往昭城論戰?
法家人單力薄,舌辯群雄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夠做到的,自古以來唯有老子等少數的聖人做到過!
你竟然有這個自信嗎?”
劉向傲然道“我在法家時,門中便以我最為天資高絕,孟儒賈生也來邀請我加入孟儒學派,再多的庸碌之才,又怎麼比得上一位天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