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保佑我建立了千年世家!
無數的諸侯走進了長安城,尤其是來自關東的列侯和諸侯王,吸引了長安士民很大的注意力。
大漢的諸王列侯如今在大漢的位置愈發不同。
無論是哪一個階層,走到最後都歸結於人才的比拚,經學士子的興起,是集結天下豪強之力。
這導致郡守國相中的人才層出不窮,深刻的衝擊了諸王列侯的位置。
諸王列侯有王國侯國可以繼承,是上一個時代封建的殘餘,這是優勢,也是枷鎖。
因為邦周時,諸侯國坐大,最後吞並了宗主國的事情屢見不鮮,所以朝廷對這些半獨立的王侯屬國盯得很緊。
但在這個土地大兼並的時代,皇室加在他們頭上的枷鎖實在是過於沉重。
刺史、郡守、國相、繡衣直指都在盯著這些王侯有沒有向外開拓,一旦有就上報,大功一件。
反而郡縣之中的豪強可以無所顧忌的兼並土地,雖然土地的性質不同,王侯的土地是“自己”的,豪強的土地是“買來”的,但真正使用時誰又會去在意呢?
很多王侯都是來長安告狀的。
“陛下,臣國中的私軍竟然比不上豪強的家丁多,郡縣中豪強的土地勝過臣國中數倍,豪強還在土地之上建立有堡壘,儼然就是國中之國啊。
臣是朝廷冊封的列侯。
臣的祖先追隨著高皇帝開創國家,隨著孝武皇帝出征匈奴,誅除暴亂,匡正社稷。
結果竟然被區區一地方豪強勾結郡守欺壓至此,臣實在是羞愧,實在難以麵對列祖列宗啊。
甚至午夜夢回之際,每每想要自裁以謝天下。
臣恨啊!”
望著跪在殿中不斷哭訴的列侯,劉佘和霍光都有些傻眼,國家列侯不至於混的這麼慘吧!
當然不至於混得這麼慘,鎮守列侯的存在價值是平定動亂,防止秦末那種全國興起的農民起義蔓延開來。
現在距離靖難才剛剛過去三十年而已,靖難諸侯的二代都還沒有死光,戰鬥力哪裡能這麼快就敗壞。
但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不把自己說的慘點,怎麼從朝廷這裡要好處?
況且他說的也不算是錯,現在的確是有這種趨勢,用未來的豪強斬現在的豪強,這叫做防患於未然,沒毛病吧?
從錯愕中回過神來,霍光和劉佘的麵容立刻沉下來,跪伏在他們麵前的是誰?
是大漢開國勳臣的後裔,是靖難功臣後裔,建國一百五十年還能留有爵位侯國的,那都是為大漢立下汗馬功勞的。
高皇帝和孝宣皇帝都曾經許下誓言,一個說“國以永寧”,一個說“罔替世襲”,就算是不把高皇帝的誓言當回事,那孝宣皇帝可是親老子,必須履行誓言!
換句話說,在大漢朝,一個豪強和列侯對上,雙方背負的身份就注定了結局。
想到這裡,劉佘厲聲道“卿勿憂,朕這便從朝廷重新指派繡衣直指率領宮廷禁衛前來察查,豪強多有不法,沒想到竟然欺壓到了列侯身上!
這是何等的虎豹豺狼啊,簡直比最惡的野獸還要凶殘了,這樣的家族盤踞在郡中,那郡中的百姓,還能有安生日子過嗎?
朕憤怒!
郡守是做什麼吃的?
為什麼有這樣的事情卻不上報?
是不是和豪強家族勾結在一起?”
劉佘真是合格的上位者,幾句話之後就開始拓展自己的思維,從豪強家族和列侯家族之間的矛盾,發展到郡縣之中的官吏是不是不法。
列侯聞言卻是大喜,心中忍不住得意,心知這下自己的對頭死定了。
敢和列侯家族作對?
真是驟然富貴之後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就算列侯家族再破落,但是我們有政治特權,有舉薦官員的名額,有按時進宮麵聖的權力,有一百五十年祖祖輩輩奮鬥來的功績。
隻要皇權鼎盛,打倒一個盤踞地方的豪強家族,就是撒個潑打個滾的事,你區區一個郡中豪強拿什麼和我們列侯家族鬥?
真當我們是和你們一樣的地方土包子嗎?
若是長安豪門我還怵幾分。
心中想著這些列侯連忙謝恩,然後腳步頗為輕快的離開了宮殿。
望著走出殿外的身影,再回想起這些時日以來所接見的諸王列侯,劉佘頗有些疑惑的問道“大將軍,如今豪強真的強到這種地步嗎?
進宮的諸王列侯都在痛斥豪強。
彆人就算了,怎麼蘭陵蕭氏和張氏、呂氏、韓氏也在痛斥呢?
沒有哪個豪強不開眼的去招惹這幾大列侯吧?
就連朕都要對這幾家尊重有加,這可都是國朝同休的家族啊。”
大漢朝的國朝同休家族,不是說不會除國,而是除國了,一旦有什麼喜事,就會尋找後人複國,這就叫做國朝同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