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保佑我建立了千年世家!
董卓和李儒在絞儘腦汁的握持大權,掌握禁軍,增強自己的實力,袁紹在串聯洛陽還剩下的公卿群臣,準備發動對董卓的政治攻擊,何太後和劉辯在試圖平衡現在洛陽城中的勢力。
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洛氏隻覺得他們吵鬨。
貂蟬很快就收拾完畢,隨時可以跟著洛氏離開,同行的人還包括王允的親生女兒,洛樞答應在昭城中給她尋找一樁好姻緣。
在貂蟬等人收拾時,洛樞進了皇宮之中,董卓沒有攔著他,因為李儒說洛樞肯定是去勸說洛空離開,這是董卓和李儒所希望的。
在皇帝劉辯的宮殿之中,洛樞見到了洛空。
這是自那日大殿之上後,兩兄弟第一次見麵,洛空依舊是英氣縱橫,但眉目之間卻帶著一絲的滄桑之色。
見到洛樞之後,洛空恭恭敬敬的雙膝跪在地上,雙手平鋪,額頭直接觸到手背上,帶著一絲的哽咽道“空拜見兄長。”
見到洛空行這樣的大禮,洛樞當即就是一咯噔,強笑著將洛空扶起道“阿空,你這是做什麼?
父親說“阿空在外太過辛苦,讓他回家吧。”
阿空,隨為兄回家吧,以後就待在昭城,洛陽沒有人會攔著你的。”
洛空又是恭恭敬敬的跪下,向著昭城的方向三叩首泣淚道“讓伯父擔心,是空不孝,空愚鈍,不能彰顯家族,反倒讓伯父操心,無顏回昭城。”
洛樞沉默了一瞬,然後問道“阿空,你”
洛空望了一眼內殿說道“兄長,若是您處在弟弟這個位置上,您會怎麼做呢?”
這下洛樞不說話了,他當然不會回昭城,無非是一死而已。
洛空見狀輕聲道“若是靈帝那樣的君王,便是看著他死倒也罷了。
但當今陛下,弟弟不能看著他獨自麵對董卓這樣的豺狼。
本來早在兵敗的那一刻就該死去了,但是陛下救下了弟弟,這或許是一段新的宿命,就由空一人來背負吧。
那《史記》、《漢書》上的《無雙侯世家》,那一頁頁史冊上所記載的先祖,兩百年的時間,世代守土,三代無雙侯戰死。
這份榮耀雖然遠遠不如家族扶持千年邦周,但世人誰提起不稱讚一句呢?
空不能做那個臨陣脫逃之人,天命雖然不可逆,人的風采卻要照耀青史長河。”
洛樞聞言拍了拍洛空的肩膀,話到了此處,還能說什麼呢?
洛空要為大漢赴死,情理之中,意料之中,但是聽到還是讓洛樞有些難過,眼眶微紅,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來。
洛空又說道“兄長回到昭城之後,就請伯父另外派兄弟子侄接管西域吧,母親離開昭城許多年了,該是將母親接回昭城了,她老人家應該想孫女了,阿蘭在昭城還好吧。”
洛空臉上露出絲絲笑意,阿蘭就是洛空唯一的女兒,洛樞點點頭道“阿蘭很好,正在和蔡文姬學習琴棋書畫,以後一定是下一代洛氏女的冠首。”
說罷又沉默了一瞬,兄弟兩人開始聊起年幼的一些事。
洛霄的年紀是眾兄弟中最大的,早早的就離開昭城遊曆。
洛樞和洛空的年歲差不多大,從小一起長大,後來洛樞留在昭城掌管敢戰士以及預備役的訓練,洛空則前往西域接管無雙侯國,自那之後,兩兄弟見麵就很少了,這一見麵又知道以後大概很難再見到,甚至就是生死兩隔,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直到太陽漸漸偏移,光徹底退出殿中,洛空突然停住,望著那道道陰影,“兄長,天色不早了。”
洛樞整理了一番衣袍,然後從席中站起,走到洛空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歎口氣,轉身慢悠悠的向著殿外而去,跨過那道門檻時,他的眼角餘光見到洛空再次深深匍匐在地上,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洛空心意已決,便帶著悲傷的心情離開這裡。
洛空突然感覺有兩道略顯輕的腳步聲走到自己身邊,他抬起頭一看,果然是劉辯和唐姬。
唐姬見到洛空淚流滿麵,竟然自己也哭了起來,她從袖中取出一塊繡著花草的絲絹為洛空擦拭著眼淚,這一看就是她平時使用的那一塊,上麵還帶著馨香,唐姬邊擦邊哭道“無雙侯,你彆丟下我和陛下,我會聽話的。”
她完全就是個小孩子,劉辯更成熟一點,雖然同樣非常害怕洛空拋下他,但還是說道“君侯,這皇宮就是一座牢籠,朕出生在這裡,這或許就是朕的宿命,朕是離不開的,但是您可以,若是離開對您更好的話,還請離開吧。”
唐姬聞言不說話了,她雖然天真,但卻很是聰明,隻是為洛空擦拭的手不住顫抖罷了。
望著眼前兩人,洛空卻露出了笑容,他拍了拍唐姬的背安撫她,然後對劉辯感慨著說道“陛下,臣從西域而來,在西域佛教非常昌盛,佛教非常的講究人與人之間的緣分。
我們兩個之間有緣分,這是上天賜下的,未來無論如何,不過是相依為命罷了。”
相依為命。
這四個字出現在皇帝、皇後、無雙侯三個人身上就顯得非常的奇怪,但是其中冷暖卻隻有身處其間的人知道。
洛樞走出皇宮,在皇宮之外有數十名敢戰士正在等著他,他登上馬車然後望向一個角落,一輛馬車停留在那裡,他皺了皺眉頭,沒做什麼,離開了這裡。
馬車中,董卓和李儒正在馬車中,董卓麵無表情道“洛空沒有出來,看來他是一定要留在皇帝身邊了。
這世上的事,可一可二不可三,我們給了無雙侯很多次機會,但是他自己不走。
若他不是洛氏子,早在當初第一次遭遇時,他就已經死了。
洛氏子可以當作護身符,但不能當作免死符,這是不公平的。
文優,你說本公說的對不對?”
李儒同樣麵無表情麵對董卓的提問沒有回答,反而淡淡說道“這世上哪裡有什麼公平呢?
皇室生來就是皇室,貴族生來就是貴族,我這樣的庶民就連寒門都算不上。
洛氏子在天下人的心裡,殺了洛氏子就是會被排斥,這又有什麼道理可講呢?
我們權勢卑微的時候被瞧不起,說我們是邊郡武人。
現在您成為了萬人之上,甚至就連皇太後和皇帝都要看您臉色,但是那些人還是看不起我們。
先漢時,那些朝為白衣,暮為卿相的人,何曾遇到這樣的事情呢?
如果權勢地位都不能帶來尊重的話,那努力的向上爬還有什麼意義呢?
儒一直想著殺儘這天下的公卿,但是儒知道主公你是想要和這些公卿合作的,你是想要得到這些公卿認可的,所以儒一直都沒有提出過那些激進的計劃。”
董卓聞言有些訕訕的說道“文優啊,這天下的士族不是我們所能夠戰勝的,不和他們合作,就連光武皇帝都要和這些士族聯合,我們大概率不會是這些人的對手啊。”
李儒聞言眼中銳利一閃而過,寒意大熾,甚至就連董卓都感覺一陣陣的冷意從李儒的身上傳來,隻聽李儒一字一句的說道“主公,你以為這些事情,儒會不知道嗎?
事實會告訴整個西涼,這些公卿隻會把我們當成呼來喝去的狗。
那個袁紹的實力遠遠不如我們,卻敢於在公卿大臣之中串聯,甚至準備在朝廷之上擊潰我們。
你不覺得極其的可笑嗎?
我們明明這麼強,他們卻敢於反抗我們,因為從骨子之中,他們就沒有瞧得起過我們。
隻有把這些自認血統高貴、自認天生富貴理所應當的人全部殺乾淨,你才能獲得你想要的。”
李儒這番話聽的董卓都暗暗咋舌,心想這文優實在是過於激進了,連忙轉移話題道“文優,這洛空該要怎麼辦?直接動手嗎?”
李儒知道董卓的意思,但他隻是個謀士,既然董卓不願意這麼做,那他也不逼迫,他相信董卓很快就會看清這洛陽的真相。
聽到董卓所問,他沉吟一番,良久之後才說道“不用。
既然當初在陣前的時候,你沒有殺他,那現在再殺豈不是多此一舉,會交惡許多人,得不償失。
洛空這種極於情的人破綻是相當大的,不需要親自動手去殺他。
古話說得好啊,慧極必傷,情深不壽啊!
儒的心中已經有了腹稿,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就能出手必殺,消除掉洛空這個橫貫在喉間的骨刺。”
聽到李儒所言,董卓放下心來,兩人相處十數年,李儒從來都是有的放矢,隻要是這麼說的還從來沒有出過問題。
“走吧,離開這裡。”
董卓讓馬車離開這裡,最後頗為留戀的看了一眼巍峨的皇宮,他實在是想要夜宿皇宮,畢竟這裡麵的美女恐怕比他這一輩子見過的加起來還要多。
但是他不敢,至少在目前他還不敢,現在的洛陽城他說了算話,但還不是他的一言堂,那些跳梁的公卿大臣還擁有不小的力量。
除了守衛皇宮的禁軍之外,隻有洛空一個外人在皇宮之中,而且還是在後宮之中,就睡在皇帝寢殿的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