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保佑我建立了千年世家!
複仇!
這世上能有多少事,比兒子為父親複仇更加重要呢?
如今的世道,即便是效忠的君主殺死了自己父親,做兒子也要刺君複仇的。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這就叫做孝!
當袁紹在所有人的麵前,親口說出願意為劉申主持公道,向公孫瓚複仇的那一刻,劉申就沒有彆的選擇。
他隻能同意。
他必須同意!
否則這天下間,就沒有他的存身之處,青史之上,他就要背上不孝的罵名。
況且。
劉申抬頭仰望著那個威風凜凜的袁本初,為什麼要拒絕呢?
袁本初望著劉申的眼神,他從上首走下來,手中持著一把匕首,將綁縛劉申的繩索割開,用力拍了拍劉申的肩膀。
劉申半跪於地,頭顱深深地低下,語氣中帶著無限的遺憾和痛苦道“袁公高義,申無以為報,無以為報啊。
還請袁公發兵,為我父報仇雪恨,申願獻幽州於袁公。”
袁紹將手中的匕首放在劉申手中,然後將他的手指一根根包在匕首手柄上。
那冰涼的觸感瞬間從手心傳到了心頭。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袁紹輕聲說著“本將軍不知道伯安公是如何為大漢殉葬,但公孫瓚的頭顱會由少君你用這把匕首割下來,祭奠伯安公的在天之靈。”
說罷又轉向河北眾人說道“諸位,我等自鄴城千裡而來幽州是因為什麼?
是因為當初公孫瓚攻打河北。
如今公孫瓚襲殺伯安公,天下人震怒啊,誰還能忍受這樣的人存活在世上呢?
我袁紹,因為先祖的些許成就而得到了諸位的襄助。
我這樣的人,該要成就什麼樣的大業才能對得起先祖之不屑呢?
數十年而來,我未能找到答案,但此刻,我隻有一個想法,那便是讓公孫瓚這樣的人付出代價。
我袁紹,不願意和公孫瓚共立於一片青天之下。
不願意與公孫瓚同為諸侯之列。
天下人應當見到,公孫瓚這種不仁不義之人,應當有悲慘的下場,諸位以為然否?”
河北眾皆理所應當的點頭齊聲道“然也!”
伴隨著這齊齊應和之聲,袁紹朗聲道“升起旗幟,整頓軍備,再進幽州,誅殺公孫瓚,為伯安公複仇,安撫幽州士民,使幽州清平安定。”
“喏!”
……
薊城。
公孫瓚騎在高頭大馬上,滿眼笑意的望著這座千年北境核心,在被劉虞占據了長久時間後,終於再次迎來了自己的入主。
他即將成為整個幽州毫無爭議的主宰,成為牧守幽州的最高軍政領袖,幽州牧。
這個他所念念不忘的職位。
誌得意滿的公孫瓚,沒有見到幾乎所有的幽州士人都對他眼底暗藏憤怒,襲殺劉虞幾乎使公孫瓚失儘了幽州人心。
公孫瓚他沒有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幽州牧這個職位,不是君主位置,隻能在有限的繼承人裡麵選擇。
譬如劉辯死去之後,隻能選擇劉協上位。
幽州牧這是一個任何有聲望的人都可以擔任的官職而已。
幽州士民不是非要在劉虞和他公孫瓚之間選擇一個人來充當幽州牧。
在廣闊的幽州之外,還有無數聲望卓著的人可以來擔任幽州牧。
比如之前為敵的袁紹!
鼠目寸光的公孫瓚根本就看不到這一點,還在這裡洋洋得意於自己算計襲殺劉虞之事。
公孫瓚正要往最城中而去,便見到麾下校尉狂奔而來,滿臉驚慌道“主公,袁紹率河北軍回返。
劉虞的兒子劉申在袁紹軍中,說是要為劉申報仇,這可怎麼辦啊?”
公孫瓚臉色變了幾變,他和袁紹間的勾當,屬於心照不宣,說出去也沒人信。
周圍人皆望向他,眼中神色各異,公孫瓚心一沉,而後昂然道“區區袁紹,吾有幽州鐵騎,又有何懼哉?
隨我迎敵!”
幽州眾人本以為公孫瓚能說出什麼話來,卻萬萬沒想到公孫瓚會說出一番廢話。
幽州鐵騎能不能打得過袁紹,自己心裡沒有數嗎?
……
待兩軍相接,旌旗蔽空,戰兵橫連,人馬嘶吼間,烈烈風聲,凜凜寒意自兵鋒之上而來。
公孫瓚立刻策馬而前,他身後的披風伴隨著幽州之上的烈風而飄起,身形高大偉岸,向袁紹高聲怒道“袁本初,我割讓幽州三郡給你,你退兵離開幽州,如何現在背信棄義而返呢?”
袁紹同樣策馬而前,聽到公孫瓚所說,當即大聲道“公孫伯圭,伱這番言語實在是可笑至極啊。
區區幽州三郡的土地難道就能夠比得上仁義道德嗎?
我袁紹生在天地之間,乃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難道會為了權勢富貴而丟掉自己的原則嗎?
你無辜襲殺了伯安公,簡直駭人聽聞,若是和你這樣的人相約,豈不是丟了我袁紹的臉麵?
我袁紹寧願不要幽州,今日也要為伯安公求一個公道,為天下人問問,伯安公到底是做下了什麼錯事,你才會將他悍然殺死。
我這般說,你可知曉了?”
公孫瓚怒極反笑道“袁本初,這天下之間怎麼會有你這般虛偽的人?
率領軍隊進攻幽州的人,難道不是你袁本初嗎?
率領軍隊將劉虞大軍打殘的人,難道不是你袁本初嗎?
暗示我對劉虞攻殺的人,難道不是你袁本初嗎?
你怎麼能現在站在我的麵前侃侃而談,要為劉虞報仇呢?
那個劉申怎麼會認賊為恩人,甚至還帶著那仇人來到我的麵前呢?
這難道不是天下之間最為可笑的事情嗎?”
劉申聞言臉色一變,袁紹卻不慌不忙的說道“公孫伯圭,你難道現在就隻能用這些虛言來掩飾了嗎?
我進攻幽州,是因為你公孫瓚啊,和伯安公又有什麼關係呢?
伯安公對我袁紹有所誤會,但我並未怪罪於伯安公。
正相反,我袁紹一直以來都想要擁護伯安公為皇帝,這難道還不能證明我袁紹的誠意嗎?
兩軍相接,各有損傷,強者折損少,弱者折損多,這難道不是自然之理嗎?
如何是故意進攻伯安公的軍隊呢?
至於我袁紹暗示你,我如何暗示你,我現在暗示你自殺,難道你就要自殺嗎?
一字字一句句,真是不堪啊。
你這樣的人,竟然還能夠作為天下有數的諸侯,和我袁紹並列,這簡直是我袁紹此生最大的恥辱。
九天上的主宰啊,我袁紹在今日,鄭重的向您祈禱,請賜下神威,使我擊破公孫瓚,振作人間的仁義吧。”
劉申聽罷袁紹的話,心中的激蕩略微平靜,轉而向公孫瓚大聲吼道“公孫瓚,你這個賊子!
今日我定要殺死你,我定要斬下你的頭顱,在父親的墳前祭祀,公孫瓚,你給我受死來!”
說著就要向前衝去,被顏良文醜直接拉住,公孫瓚再不堪,打仗的本事是沒得挑的,乃是天下之間有數的騎兵統帥,他隻不過是對袁紹有心理陰影才屢戰屢敗而已。
劉申這種小蝦米對上公孫瓚,那就是自己送人頭。
袁紹當然不能讓劉申這個相當有政治旗幟意味的人就這麼死在公孫瓚手上。
日照中天,天光和煦。
公孫瓚卻隻覺渾身寒冷,他遠遠的遙遙望著宛如山嶽般沉靜的河北軍。
中軍大纛下,袁紹昂首而立,幽州鐵騎衝不動,衝不垮那河北軍。
那種讓公孫瓚感覺很恐怖的錯覺再次出現了。
袁紹就是他永遠都無法越過的門檻,他甚至開始相信,這世上真的有克製一說。
他公孫瓚或許真的不是袁紹的對手,每戰每敗,甚至見不到勝利的希望。
正在此時,突然有一騎從偏軍來到公孫瓚身邊,那人穿著盔甲,但是臉頰卻略白,一看就是一個文士。
見到公孫瓚後便高聲道“公孫將軍,我有一言,您可願意聽嗎?”
公孫瓚眼神一凝,沉聲道“慕容先生還請說。”
那文士便直接道“將軍麾下騎兵眾多,但是卻不能攻破河北軍的大陣,因為這是用自己的短處去碰河北軍的長處。
騎兵最大的優勢在於靈活,雖然白馬已沒,但將軍難道就連怎麼使用騎兵也忘記了嗎?
以將軍的騎兵數量,完全可以不與袁紹相互硬碰硬,而是不斷的去截斷袁紹的糧道。
他遠道而來幽州,戰線如此的長。
將軍率一萬騎兵前往截斷糧道,袁紹的軍隊再強一旦沒有了糧草,又有什麼用處呢?”
公孫瓚聞言隻覺自己就好像被人下了巫術一般,作為頂級的騎兵統帥,竟然沒有想到這件事。
他根本就沒有必要和袁紹在這裡作戰,哪裡有用騎兵能攻破步兵方陣的事例呢?
不斷的用騎兵去騷擾,然後不斷的去截斷他的糧道,這才是自己應當做的事情。
公孫瓚的突然變陣,袁紹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但他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公孫瓚的這種打法他們早就有所準備。
等到公孫瓚率領著騎兵呼嘯而過,各自散開回到陣地上,然後緩緩退卻準備重新分配作戰任務後,袁紹同樣在盤算著洛燕和麴義到了哪裡,該是牽製公孫瓚大部分兵力的時候了。
見到公孫瓚聽從自己的意見,那姓氏慕容的文士微微鬆了口氣,他自然是來自燕國,但現在燕國國主才剛剛將國中各郡各家族的兵力集結完畢,才剛剛準備南下。
若是公孫瓚直接撐不住的話,燕國可能會失去進入幽州的機會。
慕容對公孫瓚已經快要絕望了,這公孫瓚除了會打仗之外,真的是做什麼都不行。
若不是燕國國主很是喜歡公孫瓚白馬將軍時的威風,慕容已經準備讓公孫瓚乾脆死在幽州算了。
……
公孫瓚選擇了襲擾袁紹的糧道,而袁紹則一方麵防禦公孫瓚的襲擾,一方麵開始聯絡幽州士民。
從數年之前袁紹就一直在聯絡幽州士民,但幽州比較特殊,劉備就是從幽州走出來的,這裡有相當多的劉氏宗親。
因為有劉虞的存在,即便是袁紹四世三公的威名,在幽州這片地方也不好使。
但公孫瓚將劉虞殺了。
徹底給袁紹掃平了聯絡幽州士民的阻礙,除了公孫瓚以及公孫家族的死忠之外。
無論是那些有家傳經學的士族,還是那些需要軍功維持富貴的豪強,還是普通的百姓,皆對公孫瓚極度不滿,麵對袁紹的招攬,投靠了袁紹。
這些人才是幽州真正的根本,是維護著公孫瓚統治幽州的基石,而現在基石被袁紹釜底抽薪了。
“本侯在幽州中和袁紹對峙,他袁紹遠道而來,糧草被我所劫,怎麼可能我軍無糧,而袁紹不缺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