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保佑我建立了千年世家!
此時的魏國,正處於極度恐怖的政治氛圍中。
為何這種氛圍目前隻在魏國中出現,這不是一個偶然的情況,自曹爽開始,魏國就進入了這種極端的政治氛圍,到了司馬懿那一波進入了高潮。
此刻沒有多少人正大光明的反對曹承嗣,不代表他就真的得到了人心,在看不見的角落,還有無數的人在盯著曹承嗣的破綻。
皇帝年幼,這對政治鬥爭不利,許多人都在等著皇帝長大一點。
那個時候就會有無數人站在皇帝一麵,去打垮曹承嗣,後漢以來的政治邏輯便是如此。
但大多數人都沒有意識到,時代已經變了,現在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時代,曹承嗣卻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的瘋狂也是其他人所難以想象的。
任誰都想不到,隻不過是太後的一點點異動,竟然直接就讓他升起了弑君的想法。
這種瘋狂,就算是把司馬懿放過來都不至於。
……
皇宮中,那巍峨華美的宮殿,依舊如同往日般沉凝,但殿中來回奔波的人卻顯出慌張和焦急。
殿中床榻上,小皇帝麵色蠟黃的躺在床上,太後一邊垂淚一邊握住他的小手,在床榻邊跪著一群太醫,皆是神色慌張。
又是一個太醫搖著頭跪在那裡,束手無策。
孩子的身體太過於脆弱,就算是現代好的兒科醫生也可遇不可求,就更不要說這個時代,當初洛氏在赴死時,獨獨留下醫聖作為家主,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太後已經徹底絕望,她的一切都指望著兒子,但是現在卻眼見著皇帝就要逝去,恨聲道“將那些看著皇帝的內侍宮娥,全部處死,連皇帝都看不好,活著有什麼用。
你們若是能治好皇帝,予給你們封侯,若是治不好,全部都要死。”
此言一出,一眾太醫頓時跪在地上,如搗蒜般磕著頭,祈求皇太後能夠饒恕他們的性命。
太後的弟弟匆匆走進殿中,在太後耳邊說著什麼,太後一聽麵上的憤怒就更深,咬著牙恨聲道“曹承嗣,予和你不共戴天。”
她這話一說出口,殿中的宦官和宮娥立刻都低下了頭,神色間滿是驚慌。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宮娥驚聲叫起來,連忙一看,皇帝竟然胸口已經沒了起伏,直接殞命,她悲痛至極,嚎啕大哭道“皇兒啊。”
一時之間竟然悲戚不能起身,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從悲傷中緩過神來,先是讓她的弟弟將殿中之人全部處死,而後拉著她弟弟的手道“要給皇帝報仇,將曹承嗣喚進宮來,然後將其亂刀砍死,才能消我心中之恨,殺了曹承嗣,我們就能另立新帝,否則他一定會登基,他的血統已經幾乎是最近的。”
太後弟弟本就有這種心思,當即點點頭,沉聲道“太後放心,臣一定將這件事辦妥,讓曹承嗣這個弑君的惡賊,血債血償,他這種該上青史的奸臣,絕不能逍遙活在世上。”
略顯平靜的長安城,被皇帝突然的死去所震撼,太後在宮中下發旨意,讓群臣進宮為皇帝哀悼,這屬於正常操作,大部分人都沒有多想就直接進宮。
但曹承嗣卻不如此想,他知道皇帝肯定要死,皇帝崩逝的消息是真的,但作為一個擅長玩弄陰謀,他不喜歡讓自己深陷險境,眼見距離皇位隻剩下一步之遙,他不想出現任何的意外。
但不進宮是不行的,皇帝死了,身為臣子卻不進宮,那豈不是告訴所有人,這件事和他脫不了關係,曹承嗣雖然無恥到了極點,但他卻想要得到一個儘可能的好名聲,弑君這種事自然不能和他搭上什麼關係。
他在府上左思右想,先是讓人整肅皇宮的宮禁,將自己最精銳的死士都換上,而後在內襯中穿戴甲胄,再帶上護衛一起前往,必須要把自己保護起來。
等到了皇宮後,其他人都是官服,而曹承嗣卻是如此,自然引起了一眾人側目,當即就有人問道“大將軍,伱帶護衛進宮,所為何事?”
曹承嗣冷冷回道“太後親族剛剛進宮,陛下就突然暴斃,本王認為其中定然有蹊蹺,如今大魏曹氏皇族中,本王血統近、威望高、能力強,本王擔心有人對本王不滿,這有什麼問題嗎?”
曹承嗣開門見山,頓時讓其他臣子有些啞口無言,他知道與其遮遮掩掩,不過直接將話說開,毫不掩飾對皇位的野心,身為武皇帝的後裔,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如果說對皇位沒有念想,那簡直就是自欺欺人。
有了這個借口,帶一點點護衛進宮也就有了理由,如果不願意,那他就不進宮了,那個時候也沒人能夠指摘他。
一眾人在衛士的指引下很快就進入了宮殿之前,上麵已經掛上了白色的綢布,一片肅穆悲傷之感,眾臣腰間皆係著白布向前而行。
曹承嗣確定皇帝是真的死了,心中抑製不住的欣喜,又左右望了望,他的死士也出現在這裡,心中漸漸放下了心。
一行人走到宮殿中,皇帝的棺槨已經準備好,曹承嗣剛剛踏進殿門,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太後從始至終都沒有叫過自己的名字。
這相當的不合理,他可是太後一直都比較信任的人,在場的官員中,他也是最位高權重的那個人,太後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忽視自己。
他借著殿外的光一看,便見到太後緊繃著臉,卻時不時的視線遊弋,不對勁,相當的不對勁。
這太後,沒安好心啊!
曹承嗣以己度人,這個時候若是有神射手埋伏在屋頂上,或者棺槨後麵,自己在棺槨前麵磕頭,立刻就是升天的結局。
想到這裡,曹承嗣邁步不停,朗聲問道“太後,那屋梁上和棺槨之後的黑影,還有角落中的黑影,都是何物啊?”
他這一詐,本就心理緊張到極點的太後立刻就繃不住了,以為是被曹承嗣所識破,立刻尖聲道“殺了曹承嗣這個弑君的奸賊!”
這一聲。
猶如來自極北的寒風,吹過凜冽的冰原,而後刮在此刻的皇宮中,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以為是聽錯了,他們隻來得及轉頭望向太後。
曹承嗣隻覺亡魂大冒,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裡露出破綻,就見到在棺槨之後猛然站起幾道雄壯的身影,曹承嗣本能的退出殿中,便聽到箭矢釘在地上,箭尾的羽毛甚至還在輕輕顫動。
一股死亡的氣息直接衝上了他的天靈蓋。
這陡然的變故驚呆了所有人,就在皇帝的靈堂上,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
太後要對大將軍動手,毫不掩飾的殺機,若不是曹承嗣早就有防備,現在已經是一具倒在地上的屍體。
而且太後剛才說什麼?
弑君?
皇帝的死是因為大將軍?
這個聽起來有些覺得頗為荒誕的事,現在一品,卻覺得很是有可能,實在是曹承嗣在清除了其他的輔政大臣後,所作所為,絕對稱不上是一個忠臣。
見到曹承嗣躲開,太後又急又氣,怒吼道“都看著做什麼,殺了曹承嗣,皇帝就是被他殺的,你們都要看著弑君者逍遙不成?”
曹承嗣躲在護衛之後,高聲狡辯道“太後,到底是誰在汙蔑我,皇帝絕不是我殺的,我是國家的忠良啊,怎麼能夠這麼汙蔑我?”
但是太後根本就不給曹承嗣說話的機會,曹承嗣知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單純的狡辯沒用,他眼中一發狠,立刻大吼道“太後,你被奸人所蒙蔽,臣隻能得罪了,若是日後有機會,臣再負荊請罪。
上,將這些蒙蔽太後的奸人全部殺掉,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這魏國中最神聖的所在,竟然直接開始了火並,箭矢在空中紛飛,傳來一陣陣的慘叫,那些朝臣可算是慘了,他們都沒有穿鎧甲,無論是太後還是曹承嗣,都沒有想著留手防止傷到他們,頓時就有數十人被流矢所射殺,簡直死的冤枉到了極點。
其餘人要麼向著殿中跑去,要麼向著兩側奔逃,都誓要遠離這片是非之地。
曹承嗣的人手更多,漸漸占據了上風,這下太後的臉色更難看起來,她本以為今日是萬無一失的,卻沒想到曹承嗣的勢力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在皇宮中自己竟然都不是曹承嗣的對手,曹承嗣藏身在軍隊中,見到局勢漸漸偏向自己這一側,不由心中大定,但他現在所顧慮的是要不要殺死太後,還有就是這些朝臣,如果殺了太後的話,那這些朝臣都得死。
從他一步步上位以來,那些反抗他的人,已經被殺了不少,現在殺掉他不畏懼,但真的全殺光,他都不知道誰來替他統治這偌大的魏國,最重要的是,殺了這些人,那弑君的罪名就真的要安在他的頭上了。
隨著太後麾下士卒的漸漸減少,太後從滿腔的憤怒中清醒過來,臉色愈發的煞白,她開始感到畏懼了。
先前躲起來的臣子中,還是有些比較清正的臣子沒有在之前被殺的,忍不住站出來道“大將軍,在皇宮中擅自動刀兵已經不對,難道還要當著天下人的麵殺死太後嗎?”
曹承嗣聞言當即朗聲道“本王是國家的忠良,做出現在之事,都是太後所逼迫,如果太後願意放下武器,將蠱惑她的奸佞交出來,本王是絕對不願意見到血的。”
又有人站出來道“大將軍太後說你弑君,發生這件事,你應該出列和太後對峙,洗脫罪責,還一個清白,而不是在這裡做這些悖逆之事。”
這些人表麵上是在調和矛盾,實際上就是偏向太後,隻不過在曹承嗣的淫威之下,不敢直接明說而已,在朝堂上敢明說的人,都已經被曹承嗣處理掉了。
洛氏影響了這個世界一千多年,所培養出的士人自然有許許多多,但那也經不住曹承嗣殺,批判的武器不如武器的批判,嘴上罵曹承嗣兩句,但是最後迎來的卻是曹承嗣的屠刀。
或者說,這種屠刀在魏國已經揮舞了很多很多年,不僅僅是曹承嗣一個人而已。
太後還在猶豫著怎麼辦,曹承嗣麾下的士卒已經殺進了大殿中,圍在太後身邊的隻剩下數十人而已,曹承嗣同樣進入殿中,高聲道“太後,臣想要和你談一談,解開我們之間的誤會,臣實在是不願意讓我魏國中,發生這樣慘烈之事。”
眼見大勢已去,尤其是一具具屍體倒在她的身邊,那鮮紅的鮮血,近在咫尺的死亡,讓她的恐懼到達了巔峰,隻能答應曹承嗣的要求。
曹承嗣和太後相談,自然不會讓其他臣子聽到,他先是向角落望了一眼,而後和身邊的人對視一眼,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後就在幾個死士的保護下和太後往側邊走去。
角落中的史官隻覺陰影襲來,將紙張往懷中一藏,張張嘴想要說什麼,隻見士卒直接揮劍捅穿了他的身體,鮮血浸透了懷中記錄下的文字,還未曾乾掉的墨痕,和血混合在一起,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士卒們從懷中將紙張抽出,他們並不認識上麵的字,直接撕成了碎片,沾染著鮮血的文字被拋灑。
魏國太史眼睛睜的大大的,他盯著那飄灑的紙張,眼中滿是痛苦,“至高的素王啊,神聖的洛神,洛氏何時重臨天下,神聖的青史被踐踏,我恨啊!
昭昭青史,蒙塵了。”
發生在這一角的一件事,不曾引起曹承嗣的注意,在過去的許多年中,他不是第一次做這些事,這世上再也沒有那群礙事的洛氏了。
死得好。
這就是曹承嗣心中最真實的想法,他是真的討厭洛氏,天天講什麼道德,就連堂堂的天子都要囿於限製,這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他這樣的強者就該站在世界的最巔峰,其他人都要朝拜和臣服他。
曹承嗣和太後走到角落中,麵對已經完全占據上風的曹承嗣,太後不知道自己能和他談什麼,她隻是俏麵含霜問道“曹承嗣,這就是你一直以來所想要的吧?
怪予眼瞎相信了你,走到這一步,對不起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