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姬昭前世科學啟蒙的過程中,有一個相當重要的理論,它的名字叫做進化論。
在進化論沒有徹底征服科學界的時候,它的理論首先征服了政治圈,新學用它來對抗傳統宗教,野蠻、殘暴、對外侵略、對內壓迫、宛若毒瘤的帝國主義國家用它來為侵略披上科學的外衣,他們稱呼侵略為,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它有一個更有名的名字,叫做社會達爾文主義。
按照這個理論,洛氏應該成為全天下的主人,這世上所有人都應該成為洛氏的奴隸,不,所有人都應該成為姬昭的奴隸,因為姬昭是最強大的那個人。
但錯誤的理論自然推導不出來正確的結果。
所以洛氏不會走上世界主人的道路,姬昭也不會成為終產者。
“帝國主義的土壤結不出鮮豔的花朵。”
“這世上從來沒有對內如聖人,對外如魔鬼的政治家。”
“統治階層對外殘酷侵略,一定對內殘暴壓迫,這便是帝國主義的本質。”
這些言語在姬昭的腦海中縈繞,一雙璀璨的瞳眸亮了起來,宛如太陽升起,大方光明。
天柱在什麼地方?
亦或者這世上真的有天柱這個東西嗎?
姬昭的存在是什麼?
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
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在先秦曾經有哲人問天,他們在問天從何處來,道從何處來,問風雨雷電,問雪落花開,這世上有無數的疑問。
對於姬昭而言,他也有無數的疑問,他的穿越到底是為什麼,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係統到底是誰製造的,那些威能無窮的神器,以及這個世界那些讓他覺得不和諧的地方,還有那個天道,到底都是什麼?
姬昭有無數的問題想要問。
姬昭在天柱深處沉眠了很久很久,久的世間已經滄海桑田,久的世界已經大換了一個模樣。
天柱深處沒有日月時間,曾經的這裡滿目白光,通天的天柱散發無量的光,但現在這裡滿目都是紫光,支撐世界的天柱以及規則秩序神鏈,更是被浸潤成紫色,微微散出光來,就如同當初姬昭所見的天命紫氣。
在先唐末年的大亂中,天道和洛氏子、洛氏女、皇道氣運來了一場大碰撞,最終苟延殘喘的天道被洛氏的血和雄厚的積累,撞了個頭破血流,煙消雲散,這天命紫氣,便獨屬於姬昭一人,最終被姬昭代天心。
但當代天心到了最後的地步後,姬昭卻知道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他從沉眠中醒來。
他睜開眼,光明璀璨,天花亂墜,地湧金蓮,無量壽光縈繞,轉瞬間便如同幻覺,一切都消散。
“大夢誰先覺。”
他望著眼前真實的世界感慨著。
他不得不感慨,原來這才是這方世界的真相,在過去的某一個時間點,他曾經懷疑過自己,但現在看來,不需要了。
這個世界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樣呢?
這是一個介乎於真實和虛幻間的世界,也許這世上有無數這樣的世界,它的一切都是被設定好的,如果沒有姬昭的出現,它會按部就班的發展下去,直到世界寂滅,一切都好像沒有出現過,到了那個時候,可能在它湮滅的地方,會再次出現一個新的世界。
但此方世界是不同的,不是姬昭穿越到這裡,而是姬昭身體上長出了此方世界。
如果用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它就像是姬昭的一個夢,所以姬昭的潛意識會影響那麼大,但它又不是一個夢,而是無數人意誌的聚集,於是有了那些性格各異的英雄人物和小人。
此方世界在這些力量尤其是姬昭身上茁壯成長著,它在從虛幻轉變為現實。
如果用一個時間作為節點的話,從姬昭誕生在這個世界的那一刻,往後出現的人,一位位王侯將相,一位位黎民百姓,都是真實的。
而在姬昭誕生以前的那些人,諸如三皇五帝,亦或者侏羅紀,或者曾經的某一個紀元,都是假的。
在蘇醒之後,姬昭隻抬眼向表世界望了一眼,嗯,此方世界沒有倪哥,那就可以了。
在這之後他再也沒有對表世界有任何舉動。
他雖然從天柱的沉眠中蘇醒,但這反而才是開始,他還有幾項非常重要的任務,其中第一項就是要讓這個世界徹底變成真實世界。
想到這裡,姬昭不再耽擱,他直接往曆史長河的上遊而去,他走得很慢。
在他逆流而上的這一路上,他將那些所有讓他感覺不適的存在全部抹去。
他見到了隱藏在山林中的一些精靈,那是蒸汽時代還不曾出現時的場景,在那個時代不曾被人所發現,隨著他走過,這些精靈從曆史長河中消失了。
他見到了在那些話本中出現的鬼,或許叫做靈更適合,同樣是唐朝,他走過去,靈消失了,在那裡出現了一朵花,能引起人致幻。
他向前走,見到了張角和自己的子孫洛霄,他停駐了一下,思索而後緩緩精細的修改著。
曆史就在那裡,他不會改變曆史所記載的,但可以變成傳說。
他向前走著,他見到洛陵在草原降下了雪,他見到有一劍萬裡殺單於,他見到有碧血丹心殺董卓,那是他所傳下的神器,在這個世界中的一次次傳說。
他揮揮手,曆史的氣候就隨時而變,那些神器所誕生的力量回歸他自己的體內。
不知過去多久,他站到了自己誕生的那個時間節點,在他的麵前有一層薄薄的壁障。
在此刻,此方世界才是真正的唯我獨法。
存留在此方世界中的那些“雜質”,都被姬昭這個“世界本身”抹去了,不,應該說,一切都有了“科學”的解釋。
他透過壁障望向那些他不曾踏足的曆史,就像是一個畫家見到了一張白紙,他可以在上麵隨意的作畫。
他輕輕一揮手,那層壁障便片片碎開。
他踏著曆史長河逆流而上,隻要是他落腳的地方,那水聲的聲音便突然響亮起來。
他並不會胡亂的改造曆史,他隻是將人心所有的曆史,讓他真的呈現出來。
這是他要做的,世界是圓的,曆史也是有源頭的。
姬昭蘇醒的消息還沒有傳出去,但姬靈均和洛蘇自然是已經知曉了,二人從沉睡中醒來,驚喜的對視一眼,但見到姬昭還沒有出現,就知道老祖宗肯定是還有事,隻能再次等待,但時隔數百年,終於明確的得知了老祖宗的消息,已經讓姬靈均和洛蘇二人熱淚盈眶。
“靜靜等待吧。”
“嗯,靜靜等待。”
……
卻不說天上玄之又玄的事,人間的變革已經到了緊要關頭,在洛長青準備萬全開始正式頒布詔令開始改革之後。
洛陽城中所掀起的反對之聲,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洛王這是要和天下的貴族士族以及地主為敵,如同雪花般的彈劾奏章飛向了皇宮,但最後的結果是,洛長青親手在大朝會上將這些奏章讓衛士抬到了大殿上。
他在大殿上,將這些彈劾他的奏章拿出來,然後一個個讀下去,並且就在群臣的麵前,用朱筆在上麵批示。
“駁回!”
“洛王為國為民,爾上奏乃是豬狗不如。”
“再有汙蔑之舉,必嚴懲不貸。”
在批示完之後,他還親手將這些奏章送到那些彈劾他的人手中,“相王,這是你彈劾本王的奏章,陛下讓本王批示,相王還是收回去吧。”
殿中一片安靜,很多人都在發抖,自古以來都幾乎沒有見過這麼囂張的權臣,自古以來都沒有見過這麼膽大妄為的臣子。
他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唐還真的是大唐嗎?
相王也算是宗戚中威望極重的一人,在揚州府有大片大片的土地,洛長青的改革,讓他受創很重,所以他必然極度反對。
在正常的攻訐中,一般都是手下的小兵開始出手試探,背後的大佬一般都不會這麼早就出現。
但洛長青不一樣,在對洛長青的反對中,如果僅僅用那些小兵,奏章可能就不會到陛下的手中,直接就被洛長青攔截了。
畢竟洛長青可是大唐真正的常務副皇帝,權力大的沒邊。
所以在這一次的攻訐中,那些往日裡藏在背後的大佬們,直接赤膊上陣,要讓天子見識到反對派的強大,要讓天子和洛長青知難而退。
大唐雖然在羅馬遭遇了一點挫折,但又不是大問題,以大唐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失敗,有什麼必要改革。
用一種靜態的目光去看待世界,這就是大多數人的通病,用比較通俗的話來說就是,沒有發展的長遠的眼光。
但相王沒想到,就連自己這些真正的皇親國戚親自出手,也沒能讓天子回心轉意,還直接把這些奏章都交給了洛長青。
天子什麼時候有這麼果斷了?
天子望著殿下臣子的目光,覺得有點難受,於是說道“今日朕身體有些不舒服,今日的朝會就由洛王主持,朕先離開了。”
說著也不等眾人說話,就直接一溜煙從後麵跑了,一點也看不出來有哪裡身體不適,眾人都知道天子這是覺得自己在,眾人不好發揮。
這是一個很讓人吃驚的猜測,因為這代表著天子在這件事上,沒有和稀泥的想法,他要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將無數人牽連進去的事情就這樣發展下去。
相王滿眼都是怒火,憤然的說道“洛王真是好手段啊,竟然讓天子如此信任!”
洛長青冷聲道“相王說笑了,洛氏兩千年的家族曆史,從來沒有嫡係背叛過,一向以忠誠聞名,所以天子才會信任,若是相王也有這樣的忠誠,天子如何會不信任相王呢?”
你妹。
真不要臉,動不動就把兩千年曆史拉出來,兩千年沒反賊值得驕傲嗎?
相王隻能將自己的血脈拉出來,要不然實在是頂不住,“洛王,你就是這樣和一位李氏的宗王說話的嗎?這是我李氏的天下,伱洛氏有什麼資格離間天子和宗親!”
相王這話一出口,大殿中的其他李氏宗親中,就有許多人一捂臉,你腦子沒事吧,你看看你麵前站著的是誰家的。
那可是洛氏!
果不其然,洛長青直接朗聲大笑起來,笑聲中滿是嘲諷,“相王,你不過是區區一品親王而已,看看本王頭上的冠冕,知不知道這是什麼?
大唐唯一的內藩超品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