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1500—1700),所有蕨菜都已經醃完了,看著廚房裡多出來的那些壇子,以及少了大半壇子的糟番椒,蘇子苓陷入了沉思。
捶了捶酸得抬不起來的手臂,她也沒想到,有一天她不僅打蕨菜打到手軟,切蕨菜也切到了手軟。
蘇父一直在撕蕨菜,手指頭被泡得皺皺巴巴的,最後一個壇子搬完,他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
“總算是忙完了,果然這人上了年紀啊,就是容易累。”
蘇子苓點點頭,“我也覺得。”
蘇父“?”
“你覺得什麼你覺得?”蘇父曲指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小小年紀的……”
蘇父話還沒說完呢,就看到蘇子苓癟著嘴,紅著眼喊了一句,“阿娘,我爹打我!”
蘇父滿臉問號,縮了縮脖子,眼睛瞪大,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蘇子苓,嘴巴張開又閉上,閉上又張開,“我沒有。”
蘇母皺了皺眉,“沒有?”
蘇父連連搖頭,“沒有。”
蘇母抬了抬下巴,“你那個手是怎麼回事兒?”
蘇父看著自己舉在半空中的手,瞬間有口難言。
“你聽我解釋……”
“解釋?你先等我打完再說!”蘇母隨手抄了把掃帚,追了上去。
蘇子苓在一旁看得樂不可支,眼看著蘇父就要被打了,蘇子苓這才開口,“阿娘,彆真打到了,一會兒還得切菌子呢。”
蘇母愣了愣,隨後點頭,愣是把打出去了一半的掃帚收了回來,“你說的對,真打了估摸著他又要找借口去偷懶。”
蘇父“?”
不是,他何時偷過懶了?
“你鍋裡的雞樅要糊了。”蘇父隻一句話就成功將蘇母的注意力轉移了。
“小青,雞樅已經炸黃了。”蘇母翻了翻鍋,朝著門外喊了一聲。
“噯,來了。”蘇子苓轉身進了廚房,還不忘了提醒蘇父,“爹,菌子有表叔婆她們洗就行了,你負責切吧。”
蘇父拿了菜板跟菜刀,又把一旁洗好的簸箕放桌子上墊著,“知道了。”
鍋裡的雞樅已經炸黃了,蘇子苓先把青花椒跟大蒜丟進去一起炸,順便加了幾勺鹽,翻攪了幾下。
“等大蒜微微黃就可以把番椒段加進去了,然後雞樅炸乾就舀出來在盆裡,等涼了咱們再裝壇子。”
“你在這裡看著鍋吧,我出去跟你爹一起切菌子,這炸成什麼樣我心裡沒譜。”蘇母直接把圍裙取下來給蘇子苓係上,也不等她拒絕,就拿著菜刀跟菜板出門了。
蘇子苓把灶裡的柴撤了兩根,讓火小一點,慢慢的炸著。
看著鍋裡的雞樅菌,她索性回屋拿了一斤粉條出來,用熱水泡上,既然做了油雞樅,那今晚就不做飯了,一人一碗粉好了,省事兒,正好嘗嘗鮮。
比起雞樅菌,見手青要好洗得多,一個時辰不到,所有菌子便均已經洗完了。
知道她們家菜板菜刀不夠,幾個嬸子還回家拿了自家的過來。
一直忙活到酉時初(1700),油雞樅才出鍋,看蘇母她們已經切好了一盆,她又端了一壇豬油出來,把切好的放鍋裡炸著。
五六個人一起切,速度就快了起來,怕今晚炸不完,她把裡鍋的水全清出來,也用來炸菌子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