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瑉“小孟陪傅顧問去醫院了。”又問,“許隊,您追上槍手了嗎?”
許戈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從槍響到我趕到此處,已經過去了兩分鐘。我翻牆過去,迎麵是一棟不知廢棄了多少年的樓房,然後便是四通八達的小巷弄,我連個影子都沒摸到!”
周瑉默默地縮了回去,不敢再多話。
法醫主任潘文正領著兩個助手將屍體裝袋,許戈蹲過來,啞聲問“是什麼子彈?”
“9巴拉貝魯姆彈,老唐他們在分析彈道呢。”
許戈低低地“嗯”了一聲,狠狠地薅了幾把奶奶灰,把原本就被風吹得淩亂的頭發弄得更加慘不忍睹。
他的目光落在已經被裝進證物袋裡的短匕,忽然道“這次不是三棱槍刺?”
唐修華百忙之中應了一聲“估計是因為三棱槍刺太長,大白天的不方便拿出來,哪像這短匕一樣,握在手中旁人都發現不了。”
嫌疑人死了,但雨夜殺人案不能不破。許戈將周瑉等人叫了過來“去搜查徐雷的宿舍,詢問與他關係親近的工友等人,他是否還有彆的落腳處?那件灰色雨衣以及作為凶器的三棱槍刺,我們還沒有找到。”
“是!”
許隊長布置完任務,自己蹲在馬路牙子上思考了一會兒人生,然後上車往醫院而去。
他現在心裡很亂,隱隱還有一絲令人發寒的想法,他本能地不願去想,可是……
希望傅教授能幫他解惑。
……
傅斯瑰確實沒什麼事,除了有點低血糖。
醫生連藥都沒給她開,隻囑咐了要按時吃飯,早睡早起。
孟圓給她買飯去了,傅斯瑰坐在醫院門口的花壇邊等。
日光如瀑,傾瀉在她身上,溫暖的同時也在地上投下了一小片陰影。
許戈摸到醫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陽光落在她的眉梢發間,為她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像是美顏相機裡開了柔光特效一般,既寧靜又美好。
傅斯瑰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身旁忽然落下一大片陰影,她頭也不抬“你很閒?”
許戈坐在她身旁長腿舒展,歎息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雨衣案剛有眉目,嫌疑人便死了,還是被槍擊的。”他撓了撓亂糟糟的奶奶灰,“我現在一想到秦局那張臉就恨不得去跳江。”
傅斯瑰微笑了一下。
許戈的頹廢似乎隻持續了一瞬間,一雙黑瞳重新變得銳利起來“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傅斯瑰似乎沒聽出他語氣中隱含的審問之意“我本來是想引蛇出洞,這樣效率更高一些。”
她語氣淡淡,似乎並不覺得拿性命冒險是一件如何的事情。
許戈被她哽了一下,冷著聲音問道“你怎麼確定,蛇能被你引出來?”
“我不能確定,但可能性很高。他見過我兩次,第一次在水巷,第二次在天天飯館附近。第二次時,我明顯感覺到了他對我的惡意。如果我獨自出現在他麵前,他上鉤的可能性很大。”
許戈深深呼吸,感覺自己應該常備速效救心丸和降壓藥,他咬著牙問“你就這麼不把自己的安全當一回事兒?”
傅斯瑰偏過頭來看著他,似乎有些不解“我給你留訊息了呀。”
許戈差點被她氣笑了,不知該感動於她對自己的信任,還是——“我若是來不及趕到呢?若是凶手變態程度加重,見你就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