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行抱著蘇念,衝往地下車庫,把蘇念固定在座位上,看著她沒有生氣的小臉,掐住了她的人中,焦急道“蘇念,你醒醒,撐住我帶你去醫院。”
蘇念軟軟靠在座位上,沒有任何回應。
陸景行瞳孔驟縮,心底有片刻慌了神,一路風馳電掣,以最快的速度到達醫院。
醫院裡。
蘇念躺在手術台上,神誌被拉了回來。
局麻的效果還沒起來,她能清晰感覺到醫生用鑷子將碎裂的瓷片從傷口裡挑揀出來。
每挑一次,就會牽扯到五臟六腑的臟器,帶來鑽心的痛。
她說不出話,忽冷忽熱的感覺,額頭上的冷汗不斷滴落,流到傷口上,鹹鹹的醃的她攥緊手心。
光滑潔白的背上被割出無數的傷口,醫生也是女人,眼底露出惋惜的神色。
最關鍵的是那張臉,裂口從顴骨拉到太陽穴,估計會留疤。
麻藥漸漸生效,蘇念在沉沉浮浮間,恍惚又回到那年盛夏。
她還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小公主,有很好的閨蜜,還有深愛她的那個少年。
那個多看她一眼都會害羞的少年,親一下都會臉紅的少年,再也不存在了
蘇念被推出來時,麻藥已經生效,她睡得很平穩,左臉上被蓋著厚厚的紗布。
她的臉很小,紗布幾乎是遮住了二分之一的麵容,看著有點驚心。
陸景行問醫生“她臉上會留疤嗎?”
女醫生看了他一眼,眼底有鄙夷的神色。
果然男人都是看臉思考的下半身動物,這個女患者背上和手臂的傷比臉上重多了。
“按照現在這個情況很有可能留疤,患者的心理疏導也不能忽視。”
女醫生提醒道。
要不是這是院領導打過招呼的患者,她都想報警了。
這身傷可不像意外,很像是被人打的。
半夜時,麻藥效果沒了,蘇念人還有些不清醒,低聲哼著“媽媽,好疼我疼”
陸景行被她叫聲驚醒,上前查看。
蘇念蜷縮著身體,眉頭緊縮,臉上都是淚,含糊不清地呢喃。
陸景行叫了醫生過來,醫生搖頭道沒什麼辦法,除非用鎮痛劑,但對身體有一定損傷,不建議。
陸景行讓醫生出去,他躺到床上,輕輕撫著她的頭發,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多少年沒哄過人了。
以前,跟蘇念剛好的時候,她也不是個矯情的人,也沒讓他哄過。
後來他的日子天翻地覆,女人都對他避之不及,他也沒心思哄女人。
可這一刻的蘇念,沒有任何攻擊性,柔弱又可憐的躺在這兒。
讓他心底再次生出幾分惻隱之心。
他把她摟在懷裡,恍然回到初相識的時候,那會的蘇念有前有後,身材屬於飽滿性感型的,像顆圓滾滾的桃子,哪裡都誘人。
可現在,摸在手裡就是一把骨頭,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她瘦到脫形,完全沒有當初的手感了。
想著想著,他也淺淺睡著了。
這還是第一次兩人在床上不辦事,隻是平靜的睡覺。
天微亮時。
陸景行猛然驚醒過來,看到自己摟著蘇念,眼底難得露出惶惶又茫然的神色。
他從床上下來,覺得自己不夠清醒,不該這樣的,他恨她,不應該對她起憐憫之心。
他拉開門出去,在洗手台掬了捧冷水把自己打醒,一個人站在吸煙區抽煙。
“景行。”
身後傳來嬌滴滴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