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來後,她直接被他牽住手,上了旁邊的一輛v。
走路的時候,蘇念才發現,他不僅右手受傷嚴重,左腿也是一瘸一拐,走得很不利索。
蘇念心底一陣酸,問“阿玨,你要帶我去哪?”
“先上車。”
蘇念上車後,他低頭伸手,“鑰匙給我。”
“鑰匙?”
“嗯,給我。”
蘇念茫然把車鑰匙遞給他,就見徐硯玨接過鑰匙,提出行李箱塞了進去。
關上車門,他也在後排落座,說“你要去坐飛機?不能坐,我托朋友給你做了假的乘機記錄,爍爍那邊我也取消了飛機的記錄,安排車載他們到你說的地點。”
他看了看時間,說“她們現在應該已經出發了。”
蘇念還處於茫然狀態,慢慢清醒過來,“徐硯玨,你瘋了!你彆跟我再扯在一起了,你快走,彆讓人看見了”
說著,她就伸手去拉車門要下車,車門卻被鎖上了。
徐硯玨抓住她的手腕,緊緊不放,一字一句道“要走,就一起走。”
蘇念看著他臉上還在的那道疤,瞬間眼淚就不受控地湧了出來。
“你傻不傻啊”
徐硯玨一隻手抓著她的手腕,就沒辦法再抬起另一隻手幫她擦淚。
他拿袖子給她拭淚,低啞道“我們說好一起麵對困難的,你想不要我了?”
蘇念聽完,更哭得止不住,“你真是個傻子傻瓜天底下,沒有比你更傻的人了。”
明明他可以成為一個很優秀的人,卻為了她,被弄成這副樣子。
這時,一個司機上來,是徐硯玨提前安排好的小區住戶。
車子啟動後,就升起了一塊隱形的隔板。
這個車子隔板是特製的,外麵聽不見裡麵的聲音,也不會看出後排還藏著兩個人。
蘇念頓時慌了,她反抓住徐硯玨的手,說“徐硯玨,你把我放下,我不能跟你一起走,我不能再連累你了。”
陸景行那種睚眥必報的人,如果知道是徐硯玨和她一起逃離,一旦被抓住,必定會開展驚濤駭浪的報複。
他已經被毀成這樣了,現在是想要連命都丟掉嗎?
蘇念苦苦哀求他,“阿玨,我求你了,你回去吧,彆跟我扯在一起,我不想再欠你更多了。”
“我不會回去了,”徐硯玨繼續拿袖子給她擦淚,輕聲道,“蘇念姐,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不行,不可以!”
蘇念急道“你放心,我不是無計劃的逃跑,我剛剛定時了兩點三十分,在多個社交媒體放出爆炸性的新聞,這之後,陸景行自顧不暇,也不會有能力找你的麻煩。”
蘇念實施了那個毀滅自己也毀滅他的計劃。
“蘇念姐。”
徐硯玨看著她,眼底有一抹降服不了的固執,“十幾年我都沒動搖過,你覺得現在能動搖我嗎?”
蘇念說不出話來,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徐硯玨的堅決。
徐硯玨眼底有細碎的光,低沉道“蘇念姐,我從來都沒有過家,隻有你在,那個‘家’才在。”
他伸出手,緊緊握住她細瘦的手指,堅定道“就算一輩子你隻當我是你弟弟,我也願意。”
蘇念仿佛一瞬間失去了很多力氣,卻多了幾分對生活的勇氣。
這一刻,說不清是出於什麼情緒。
或許是相依為命的憐惜,或許是有什麼情感在產生質的變化。
她不想再去想,不再抗拒,安心的把自己的手交到他手裡。
徐硯玨,是她永遠都可以去相信的人。
車子一路疾馳,駛入了南岸公路。
蘇念看著打開的天窗擋板,看著滿天繁星,有一種不真實感。
“我們真的逃出來了?”
“嗯,出來了。”
蘇念問,“你怎麼知道我今夜走?”
“你今天讓護士給我遞來紙條後,我就猜到了。”
臨走之前,她知道徐硯玨也在這家醫院,便讓護士給他遞了紙條。
叮囑他離開徐家這個是非地。
徐老太爺這個人心腸不是一般狠毒,即便是親骨肉,在關鍵時候該拋下會毫不猶豫拋下。
蘇念閉了閉眼,再看時間,兩點三十一分。
她指著前麵那塊液晶屏問“這個投屏可以看新聞的吧?”
“可以。”
“你打開。”她說。
液晶屏打開後,新聞快訊,財經快訊,娛樂快訊,紛紛報道出一個爆炸熱聞。
那就是陸氏總裁和一個女人,在會所裡的高清無碼小視頻。
畫麵裡,男人動作殘忍粗暴,近乎淩虐。
下麵評論更是炸開了鍋。
“不是,是不是有錢人玩起來都這麼花啊?”
“這是陸氏集團總裁陸景行嗎,這玩得有點變態了吧!”
“就算女人是自願的,也不能玩得這麼醃臢吧。”
“他說的那些話好狠好毒啊,看著像是在威脅,還有對麵雖然畫麵不清楚,但怎麼看著像是有人被打啊?”
“”
“看到了嗎?”蘇念說,“那天我帶了隱形攝像頭。”
蘇念知道見到他,就避免不了發生些什麼,所以一開始就早有準備。
這個視頻確實治不了陸景行什麼罪,雙方自願,頂多能證明男人玩得花了點。
但對於因為總裁被拘捕調查後,元氣大傷還沒複原的陸氏來說。
這是又一大重擊和考驗。
股東會絕不可能坐視不理,大批訂單的流失,和合作商考量後的離開,不是現在風雨飄搖中的陸氏能承受得起的。
之所以選擇深夜公布,是因為不讓他們有公關的機會。
從現在開始,陸景行將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都焦頭爛額,幸運的話,他會被批判下台。
總之,絕不會好過。
蘇念看著畫麵裡的自己,漂亮的琉璃眸隻剩下空洞和灰敗。
她嘶啞著聲音,像是被火焚燒過喉嚨,“阿玨,我已經臟得不能再臟了,但你不一樣,你還可以有更好的人生,沒必要跟我一起掉進泥水溝裡”
這樣的自爆,隻是為了讓徐硯玨看清楚,她真的很臟。
而且就算不自爆,他一樣會看得到。
徐硯玨心臟忽然狠狠痛了起來,像是被人在用力撕扯後掏空。
那種填不完的心疼,讓他說話呼吸都覺得疼。
“蘇念姐,在我心裡,你永遠跟月亮一樣無暇。”
他伸手抱過她,聲音帶著哽咽的水汽,說“肯定很疼,對不對?”
刹那間,蘇念再次淚如雨下。
被人關心疼不疼的感覺,真好。
星星照著前方的路,荒蕪乾涸許久的心田,悄然生長出了一朵堅韌的白玫瑰。
蘇念不知道,這個夜晚,是她人生中最美好時光的開始,卻也是她,僅剩的一段美麗時光。
但這一刻,她滿心都是珍惜。
她們,都要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