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直去撿地上的剪刀。
薄斯年神色一愣,感覺這個女人怕是腦子不清醒了。
當自己是貓嗎?
有九條命敢去剪炸藥的引線!
他伸手就想去阻攔,卻被明溪持刀相對,“彆過來!”
薄斯年臉色瞬間就難看起來!
他隻是要救她,而這個愚蠢的女人竟然對他豎起來剪刀!
薄斯年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你以為你舉著那把小剪刀,就能刺傷我?”
他忍著怒氣威脅道“明溪,我的忍耐是有限的,要麼你乖乖的跟我走,要麼我打昏你,跟我走!”
“薄斯年,你是真的想救我離開嗎?”明溪問他。
“那麼離開以後,你想帶我去哪?你會放我回家嗎?”
男人愣住,沒有回答。
“我來告訴你,”明溪說,“你不會。”
“薄斯年,你在北城的根基都沒有了。所以你帶我出去的目的,應該是帶我遠渡重洋,找一個無人的地方圈禁起來,對嗎?”
薄斯年“”他還是沒有說話。
這個時刻,隻有他們兩個人,再說一些假話也沒意思。
何況在麵對她時,他不想戴上麵具。
“薄斯年,你還不清楚你自己的個性嗎?”
明溪譏諷道“你永遠是精致的利己主義,你做的事都是你想,而不管彆人想不想,甚至非必要時,你可以各種脅迫。”
不得不說明溪對薄斯年的了解很透徹,點評更是到位。
男人麵色在青一陣白一陣後,再次恢複寒冷。
“難道他就不是了?”
他嗤笑一聲,“明溪,你要知道,男人都差不多,沒有人心底沒有私欲。以前的時候,他不也因為我和你走得過近,而生出一係列的事端,他對你也不過是占有欲罷了,隻有你們這些女人才傻傻的認為,那是愛!”
薄斯年自我總結道“其實對於我們男人來說,愛和占有的本質,根本上就是一樣的。”
等男人長篇大論說完,明溪告訴他,“不,他跟你不一樣,也跟很多男人不一樣。”
明溪不想跟這種人解釋,很多事,她說了,他也不一定明白。
薄斯年的偏執已經深入骨髓。
可能與他童年的際遇有關,但這絕對不是一個人黑化,去陷害彆人的理由。
人之所以成長為最高等的靈長類生物,是因為人有智慧,有奉獻,有愛,還有數不清的美德
如果大部分的人都是因為自己的不如意,和某些遭遇承受不了,就去陷害彆人,迫害彆人。
那恐怕人類也創造不了這悠悠長河的曆史,早就因為自私和黑暗,而滅絕。
“薄斯年,我警告你,要麼你現在離開,如果你想阻止我”
明溪頓了下,揚了下手裡的剪刀,語氣堅決而清楚地告訴他。
“我這小剪刀,確實是傷不了,我的力氣也不夠,但在你衝過來的同時,我會剪掉這炸藥的引線,如果你願意拿命跟我一搏的話,你可以留下來。”
明溪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特彆淡定平靜。
仿佛她不是要拿剪刀去剪炸藥的引線,而是要拿剪刀給花草修修枝葉那麼簡單。
薄斯年完全被怔住了。
透過她堅定的眼神,他相信,如果逼狠了,她真的會這樣做。
霎時,一股嫉妒的濃火從心口躥到了腦子裡,燒得他身體的毛孔全部向外噴張。
“你告訴我,這個男人,到底有哪點值得你這樣去做?”
薄斯年的怒氣快要將他整個人都燒著了,“就算他結婚是假的,但我不信,你一點沒受到傷害!”
為什麼
為什麼這個女人不能這樣對他。
同樣身為男人,他自認做的不比那個男人少。
就像今天,哪怕知道這裡炸藥重重,他依舊選擇回來救她了。
同樣是豁出命去,他們兩人,到底有哪裡不同了?
“我當然受到了傷害。”明溪毫不猶豫承認了。
甚至現在這個時候,她回想起前段時間的處境,心口都會一抽一抽的發疼。
但在周牧把一切都告訴她後,明溪對他就恨不起來了。
一想到他身體都那樣差了,還算計著一大幫人,僅僅是為了她鏟平道路。
他把遺囑收回去了,添加了對她更為有利的條件。
他對付傅成生和薄斯年,完全是為了給她和孩子爭取利益。
甚至他還不惜拿命相搏,設局去捉拿臭名昭著的查爾斯洛德。
他這麼做的目的,很清晰
是因為她。
上一次在車裡,查爾斯洛德變聲後放出的話,她就明白了。
這個惡人一天不伏法,她就過不了安穩日子。
他要殺的人很多,哪天想起她,來興趣了,她就危險了。
所以,傅司宴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想親手捉住查爾斯洛德。
而之所以和溫穎舉辦婚禮,是為了讓洛德放下警惕,覺得她已經不是這個男人重要的人了。
這些都是周牧之前在電話裡,把自己的推測告訴了她。
通過種種事情串聯,明溪確信,傅司宴確實是這個打算。
明溪抬起頭,看著麵前一臉不明白的男人,告訴他,“雖然我接受不了,他這些自以為的為我好的方式,但我能理解他。”
“他沒有自私的讓我做選擇,用愛來道德綁架我,他付出的這些,我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但他還是毫不計較去做了”
“他想要的,從來都不過是我們的平安,能讓他無牽無掛。”
“我說的這些,隨便拎出來一點,都足夠,也值得我這麼去做。”
作為一個男人,在最後關頭,還在燃燒自己的生命,費儘心力去保護心愛的女人和孩子
明溪可以肯定的說,他負起了一個愛人的責任,也負起了一個爸爸的責任。
他拖著生病的身體,做得已經夠多了。
也該輪到她,為他做些什麼了
薄斯年的表情像是被冰封了。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格格不入的小醜,硬生生想要擠進兩人的世界,卻被一腳踹了出來。
從來沒有哪一刻,讓他這麼清楚地意識到,他要失去她了。
不對。
應該說,是他從沒有擁有過的東西。
他可能這輩子都無法擁有了
胸腔裡,空落落的,他不服氣,但又不得不服。
她說的那些事,他好像確實做不到。
因為他薄斯年的字典裡,從來就沒有默默奉獻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