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景羨都覺得奇怪,滿以為剛醒的時候,她就會不顧一切,就算坐著輪椅都要去看看那個男人,才能安心。
結果明溪一句都沒提過。
這也太不像她了。
上官景羨都想好了一大堆阻攔她亂跑動的話術了。
結果一句都沒用上。
倒不是不讓她去看,而是她現在身體也虛弱得很,而那個男人那邊是長期戰,目前每天都是老樣子,醒都沒有醒。
就算去了也是一樣,以後時間有的事,也不急在這一時。
而明溪現在最關鍵的是,把胎養好。
沒想到,她每天該吃吃該喝喝,根本不用他勸,也不要他操心。
非常的遵照醫囑,安心靜氣的養胎。
看起來就像是真的不關心那個男人一樣
但怎麼可能,她自己不知道,上官景羨知道,好幾次,她睡著時,都在哭,嘴裡喊著“不要,不要”
那撕心裂肺的聲調,他聽著都快疼死了。
醒來後,她就會請護工換下她淚濕的枕頭,不讓他發現。
上官景羨不知道她的用意,也就順其自然,假裝不知道。
有一次,他還旁敲側擊了試探明溪的態度,“如果這次傅司宴醒來的話,你們在一起,我就不說什麼了”
這個男人確實為了保護明溪,可以豁出命去。
正是這點,讓他覺得這個男人真心可以交付。
而且當初被他收回的那份遺囑,在男人那場假婚禮開始的時候,同時寄出來了。
為了預防自己會遭遇不測,他把增加對明溪更為有利條件的遺囑,重新寄到了上官景羨的辦公室。
就連那場婚禮,也是為了鏟除對明溪威脅的查爾斯而假意舉辦的。
在知道一切真相後,上官景羨真的再也說不出男人一個字的不好。
他確實做到了,當初和明溪在一起時,對他承諾的每一件事。
如果這次男人的身體能恢複如初,他一定不會阻攔他們在一起。
可明溪麵對這個問題,卻沉默不語。
上官景羨也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麼。
傅司宴昏迷的十多天裡,前幾天最為凶險,幾乎每隔幾小時,就會被醫生下一次病危通知書。
明溪表麵上安安靜靜,沒有提起他。
但是在第三天夜裡,她就搖著輪椅,偷偷去了男人所在的病房。
icu裡,她進不去。
在看到周牧忙前忙後的身影,和麵對醫生出來下病危通知的痛苦時,明溪感覺心底那股痛,又加深了。
她現在像個懦夫,根本就不敢聽傅司宴的任何消息。
對現在的她來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不敢想象,要是聽到壞的消息,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夢裡的那個場景,如果再經曆一次,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
那感覺,太痛了。
命運像是握了一把雙刃劍,刺向她的同時,也刺向了他。
後麵再過了幾天,明溪已經可以自己行走,身體各項指標也恢複了正常水平。
這期間,阿默在上官景羨的囑咐下,片刻不離地陪著她。
阿默告訴她,查爾斯是真的死了,被溫穎所殺。
而最讓她意外的是,溫穎也死了。
因為她沒什麼家屬了,她的父親也死了,她隻有一個後媽,本來因為溫穎的強勢,被擠兌走了。
這次聽到這消息,樂滋滋地回來了。
警局這邊要對溫穎的屍體進行屍檢,她也同意了。
經過檢驗,溫穎是大麵積創傷,流血過多導致的胸腔積液後,窒息而死。
其實沒什麼可定義,就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她做過的那些壞事,在她家裡也或多或少搜集到了一些證據,但她人都死了,司法自然是不會再追究了。
溫穎的後媽根本就不在乎她,以前在溫家沒少受溫穎的欺淩。
後媽在知道溫穎做的那些事後,慶幸得不得了。
得虧她聰明,跑得早,不然說不定早就遭了溫穎的黑手。
她連溫穎的骨灰都不願去領,找了一個保鏢去把溫穎的骨灰隨便丟了。
連個墓地也不給她買,可見是有多恨。
雖然溫穎的下場淒慘,但明溪聽了後,也對她同情不起來。
溫穎的下場,她自己應該是沒預料過。
倘若她能窺探先機,知道自己有一天落得如此結局,會不會就不會犯下這一係列的錯
還有關於要槍殺明溪的那個人的調查結果,阿默也了解到一些。
就是這個人同樣來自北境島。
北境島
明溪聽到這個地名,深深感到奇怪。
這個她從未涉足過的島上,到底是有誰跟她有如此的深仇大恨,非要殺了她不可?
但她力量有限,自然不會貿然去調查。
不過,這一切,上官景羨也讓她不用擔心,他會去調查。
在醫院待了近半個月後,終於傳來了好消息。
傅司宴醒了。
隻是還不能起床,也不能說話,隻能眨眨眼,什麼情緒都表達不了。
而且他的身體是中過毒的,腿上的膝蓋骨碎裂加上槍傷的並發症,即便醒了,也不能掉以輕心。
顧延舟在左右斟酌了之後,才決定在他醒後的第三天給他以手術的方式,種下解藥。
主要是這個毒液在他體內,讓他的愈合能力很差,這樣下去,估計傅司宴這輩子最大的進步就是睜開那雙眼睛,眨眨眼。
彆的什麼都做不了。
手術的前一天,他來見了明溪。
顧延舟還是一如既往的親和有趣,即便內心無比擔憂著好友的身體,他也不會把這種焦慮情緒帶給彆人。
特彆是,他知道明溪一直在靜養。
兩人也沒多少話題聊,這一次經曆之後,明溪好像比以前更生疏了。
顧延舟來也隻是為了給她吃一顆定心丸,他走之前說“小明溪,我一定會把司宴救回來的,他會和以前一樣。”
明溪輕聲道謝,“謝謝,謝謝你為他做這麼多。”
當晚,明溪再一次去了男人的病房門前,上一次她搖著輪椅看不見裡麵的場景。
這次,透過那扇玻璃窗,她清楚地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人。
這麼多天的昏迷,男人的身形肉眼可見的單薄了許多,兩邊嘴巴上的肉也深陷了下去,看著有些瘦骨嶙峋。
而身上,更是插滿了無數管子,他現在隻是醒了,但身體並沒有徹底脫離危險,所以這些輔助的器械都不能撤除。
她盯著玻璃,默默看了許久。
男人那張側臉,即便瘦削了很多,依舊無比英俊。
半晌,明溪像是終於做出了決定。
她在心底默默地說了一句傅司宴,明天你的手術,我就不在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