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歡笑了笑,終是放開了手,走到了軍營的門口,轉身卻看見祁長憶還站在原地。
她揮了揮手,“走吧。”
“師父……”
祁長憶自己擦了擦眼淚,慢慢走回了馬車旁。
裴爭一直站在馬車旁看著,並沒有言語。
扶著小人兒上了馬車,裴爭遙遙看了沈歡一眼。
沈歡對著他,深深的拱手行了個禮,意思是,小徒兒,拜托給你了。
裴爭點頭,然後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疾馳而去,揚起半空黃沙。
沈歡身邊走過來一個身影,在她身旁站定,可道路上馬車的蹤影早已經遠去看不見了。
“將軍,連道彆也沒有,不會後悔嗎?”
“道彆,在我看來沒有什麼意義。若是活著還能再見,沒有意義,若是死了永世不見,更沒有意義。”
趙隸棠握緊了手中的長劍,轉身走進了軍營。
“全體準備!出軍!”
……
兩輛馬車並沒有一起往帝都城的方向行駛,在經過距離邊陲小鎮最近的安裡城時,其中一輛就拐了彎。
載著江逾白和祁依柔的那輛馬車繼續往帝都城行進,若不是因為這一路上要照顧著祁依柔,江逾白也是不願意就這麼回去的。
而載著裴爭和祁長憶的那輛馬車,將要前往安裡城。
還沒到安裡的城門口,就在一路上看到了不少的流竄而來的難民,他們都沒能進的去城門,隻能在這沿路上打著地鋪,灰頭土臉蓬頭垢麵,甚至連乾糧和水都快要消耗殆儘了。
裴爭放下馬車圍簾,詢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安裡沒有接收難民?”
坐在車夫旁邊的乘風出聲解釋,“主子,李大人按照約定是接收了難民的,但是由於人數太多,安裡本就是個沒那麼繁華的城池,沒有能力容納下所有的難民,所以後麵來的那些,隻能先住在城外了。”
說話間,馬車已經抵達了城門口,可是城門禁閉。
車夫跳下馬車去敲城門,卻被周圍的難民攔住了。
“哎,彆敲了,沒用的,不會有人開門的,就算是有人開門,也隻會出來打你一頓,然後再把你扔的遠遠的。”
車夫道,“不會的,那馬車上的人,可沒有人敢扔他。”
車夫敲了好一會,還扯著嗓子吼了半天,都沒人開門,馬車上的主子還在等著,他也著急起來,搬起了旁邊一塊大石頭來,“嘭”一聲就重重砸到了城門上。
這聲巨響果然引來了動靜,過了會,巨大高聳的城門打開了一點點的縫隙,裡麵鑽出來了兩個守衛。
“剛才,是你砸的門?”
車夫道,“是我,我家主子……”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其中一個守衛重重砸了下頭,然後另一個守衛也對他拳打腳踢起來,兩人邊打還邊罵罵咧咧的。
四周的難民對此並沒有什麼反應,好像已經見怪不怪了似的。
“讓你砸門!我讓你砸!嫌你爺爺們過的太舒服了,給爺爺們找事做是不是!都說了多少遍了,城裡人滿了沒空了!還敲什麼門!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那兩個守衛隻顧著打人去了,沒有注意到兩人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個人。
乘風冷著臉,出手又快又狠,接住兩個守衛的胳膊便大力一扭,直接給扭折了。
他扶起了車夫,那車夫平白挨了頓打,又氣急敗壞的上前在那兩個守衛身上補了兩腳。
城門裡又有人探出頭來查看,被乘風掃了一眼後,嚇得趕緊躲到門後就想把門重新關上,卻被乘風一掌抵住了城門。
那門後的守衛見單憑自己是不可能再關上城門了,趕緊跑進去彙報情況去了。
乘風便直接把城門推開了去,隻見城中的街道上空空蕩蕩的,很是蕭條,但是哪裡有什麼人滿為患的樣子。
裴爭下了馬車,然後自然的回身將祁長憶從馬車上抱了下來。
祁長憶也看到了城外堆積的這些難民們,他走到了他們中間去,替幾個睡著了的小孩子蓋了蓋被子。
裴爭把他拉了起來,牽著他往城門口處走去。
還沒走的進去,城門裡麵就湧出來了一隊士兵來,舉著兵器對著城外的幾人。
“你們是誰?看著不像是難民,為何要擅闖城門?”
乘風持劍擋在了裴爭和祁長憶身前。
“大膽!這位是……”
裴爭出聲打斷了乘風的話。
“誰說不是難民?我這個難民現在想見見你們李大人,還不快讓他滾出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