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傾城!
燭光在黑夜中微微搖曳,祁長憶看著看著醫書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輕輕摩挲著臉頰,癢癢的,柔柔的。
他緩緩睜開眼睛,燭台早已經熄滅了,縱使滿室的黑暗,他仍然可以一眼就分辨出眼前的人是誰。
“裴哥哥!”
“嗯。”
祁長憶揉揉眼睛坐直身子,“你怎麼回來了,宮裡的宴會結束了嗎?”
“沒有,”裴爭伸手給他攏了攏衣領,“沒什麼意思,就先回來了。”
祁長憶“哦”了聲。
“睡醒了?”裴爭問道,“想不想,出去走走?”
“我也可以去嗎?”祁長憶的困意一掃而光,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裴爭,重重點頭,“想!”
裴爭牽起了他的手,語氣溫柔,“走吧。”
踩著滿地的清冷月光,走出後園,走出相府。
出了相府大門後,街上人群熙攘,一片熱鬨景象。
沒有讓人跟著,裴爭牽著祁長憶,就兩個人,慢慢的隨著滿城歡慶的人群一起走。
他們就像是普通百姓一樣,隱在袖口下的雙手十指交握,緊緊糾纏。
每個人臉上都很開心,像是進行一場盛大隆重的末日狂歡,很多人手上都不知道拿了什麼東西,在道路兩旁忙碌著。
祁長憶好奇的一直看一直看,卻忽的撞到了裴爭的後背。
裴爭回過身子把他扶正,低聲問,“累不累?”
“一點都不累,裴哥哥你累了嗎?”
裴爭笑著搖頭,“那,我們晚點回去。”
“好。”祁長憶拉了拉裴爭的手指,“裴哥哥,他們在乾什麼啊?”
說著指了指路邊。
正巧旁邊有幾人急匆匆的跑過,裴爭一把將祁長憶拉到了懷中,一手伸進了披風中護著他的肚子。
祁長憶小小的驚呼了一聲,軟軟的趴在裴爭胸前,眼睛忽閃忽閃的仰頭看著他。
“沒事吧?碰到哪了沒有?”
祁長憶嘟著嘴巴搖頭,“我沒事裴哥哥,但是我被你嚇了一跳。”
裴爭扯了扯唇角,輕聲道歉,“好,都怪我,是我不好……”
他摸摸小人兒柔順的黑發,“那,能原諒我嗎?”
祁長憶把裴爭的手拉下來,放到了自己後腰處,然後埋頭進裴爭的懷裡蹭了蹭,悶悶的說道,“裴哥哥,我沒有生你的氣,就算我生你的氣了,隻要你抱抱我,我就不生氣了。”
後腰上的那隻手沒有動,然後慢慢的收緊了些,把懷裡的人兒嚴嚴實實的圈到了胸前擁著。
“好,我抱抱你,抱抱你。”
旁邊還是川流不息的人群,站在路旁的兩人緊緊相擁。
一對衣著不凡又清塵出眾的璧人,任誰都會多看上兩眼,發現是兩個男子後,又會竊竊私語眼神異樣。
祁長憶整張小臉都藏著,彆的什麼都看不見。
裴爭抬眼卻能看到那些好奇的探究的厭惡的眼神,他便神情淡淡的回看過去,視線冰冷而赤裸,讓那些人們趕緊轉移了目光加快腳步匆匆經過。
人流還在慢慢變多,裴爭又重新牽著小人兒繼續順著人流走。
他們路過了曾經名躁滿城的小倌樓——醉春坊,路過了曾經美食天下第一的酒樓——一品香,路過了曾經一起吃過麵的小攤販,路過了曾經江逾白在城中開的那家醫館……
然後走過了石拱橋,來到了河岸旁。
岸邊站著很多人,在瞧著對麵的點點燈光,映在平靜的河麵上,像是飄在上麵的一盞盞河燈。
他們也來放過河燈的,就在去年的遊燈會上,那時候他們都對著河燈許了願,願望都是關於對方的。
祁長憶環顧四周,周圍的人全都有人陪伴,沒有人是形單影隻的。
他握著裴爭的手又緊了緊,他也不是孤單的了。
突然旁邊傳來了哭泣的聲音,祁長憶扭頭看過去,一個年輕的姑娘在用衣袖掩著眼睛,不知為何,哭得很是傷心,她旁邊的年輕男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神情也是一片哀傷。
“會沒事的,會過去的,彆害怕,隻要我們在一起,就什麼都不怕了。”年輕男子說道。
“可是,可是我還不想死……我們還沒成親,我們還沒來得及成親……”年輕姑娘哭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