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忍辱道(2)_落難情緣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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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忍辱道(2)(1 / 2)

落難情緣!

契此見那個女人在不停地自責、懺悔、道歉,從內心發出了真誠笑容,然後轉身飄然而去。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契此以自己的寬容與難忍能忍的修煉,終於贏得了人們的理解與尊重,他們不但不嘲弄他了,反而漸漸喜歡上了這個脾氣溫和、心量寬闊、笑口常開的大肚子和尚。

……

那時候,掌管寺院田產的僧人叫做莊主。他負責監視田界,修葺莊舍,管理莊戶等田莊內所有事務。

天華寺的土地就在寺院附近,所以,沒有專門的莊主,契此就相當於一個監工,負責監管莊戶們乾活。

他事必親躬,完全與那些被雇來乾活的農民打成了一片,下田耕種更以身作則,往往比彆人乾的都多。

最讓那些莊戶感動的是,契此不但完全平等地對待他們,而且十分信任他們,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父老兄弟。

真金兌真金,人心換人心。因為契此的真誠,莊戶們乾活自然也很誠心。這一年,天華寺的秋稻獲得了從未有過的收成,莊戶們也得到了更多的報酬。

收秋之後,農事告一段落,契此回到了寺裡。

禪宗叢林,從百丈懷海祖師開始,一直是農禪並重僧人農忙時種田,農閒時參禪。每年收秋之後,禪林便舉辦禪修法會,大部分僧人住進禪堂,專心靜坐參禪。

然而,契此在農閒時分也沒有資格進禪堂打坐修行,誰讓他出家時日尚短,且沒有受戒呢。

“做外護去吧!”方丈雲清說。外護,就是要全力護持在禪堂精進修行、克期取證的禪人們,保障他們飯在碗裡,茶到杯中,心無旁騖,專一用功。

於是,契此剛剛放下地裡的農活,又乾起了寺裡的雜活。

那天,契此到鎮子裡去采購黃豆,直到傍晚才回來。

他一進山門,就感到有些異樣,那些沙彌、行者一看到他,都忍不住捂著嘴偷偷樂,也不知他們究竟笑個什麼。

用過晚飯之後,他在回自己蝸居的那間工具棚的時候,不時發現有人悄悄跟在他身後,好像有什麼稀罕可看似的。

契此心地純真,毫不在意。當他推開房門,一隻腳剛剛踏進去,整個人卻被一陣奇臭無比的氣味推了出來!

那臭味,十分奇異,要多惡心有多惡心,似乎能入骨三分!不是嗎,契此被熏得胃裡翻江倒海,不禁嘔吐起來……

而在他身後,爆發出了一陣壓抑很久的笑聲——那幾個頑皮的小沙彌,終於看到了預想之中的場麵。

原來,這天中午,天華寺來了一位手持禪杖、背著一隻口袋的流浪僧人。他似乎老得沒了年齡,衣衫襤褸,滿臉汙垢,渾身瘡痂,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惡臭。

人們距離他三丈遠,就被熏得難以呼吸,直想嘔吐。因此,路上人人見了他都捂著鼻子躲得遠遠的。

流浪老僧旁若無人,自顧自走進了客堂。知客一見他這般模樣,差點背過氣去“出去、出去、快出去!”

老僧卻紋絲不動,並且振振有詞說道“十方叢林十方住,十方僧人住十方。天華寺是十方叢林,應該容留天下僧人掛單(投宿居住),為何你要趕老僧出去?”

知客一聽,一時語塞,哼哧半天才說“天華寺雖是十方叢林,但正在舉行坐禪法會。這期間來打坐的禪僧特彆多,已經沒有了床鋪,暫時止單停止掛單了。所以,老師父,請你到其他地方借住去吧。”

僧人有掛單的權力,知客也可以隨時掛單。所以,讓不讓雲遊僧掛單,還是知客說了算。

古人雲老之不死,謂之精。這老僧老得似乎沒了年紀,所以也早已成精了。

他不慌不忙說“叢林清規製度,止單必須告眾。可是,我在客堂門口並沒有看到你掛的止單牌子。”

“這個……”知客被點中了要害,無言以對。

老僧並不使他難堪,接著說道“知客師父慈悲,您看我又老又病,而且餓得實在沒了力氣了,哪裡還能走得動路呢?您就隨便給我找個窩棚,容我歇歇腳吧。”

“可是……”

老僧並不等他將“可是”後麵的意思說出口,及時插話說“知客師,您老不用為難,若是實在沒地方,我就在您的客堂暫時歇息一會兒吧。”

說著,老僧真的在客堂的一個禪凳上盤腿坐了下來。並且,雙目微閉,手結定印,似乎要在這裡深入禪定,靜坐幾個時辰。

客堂,是一座寺廟的臉麵。這裡坐上一個肮臟不堪、臭氣熏天的僧人,不但有礙觀瞻,有傷大雅,而且“氣息遠播”,就算最虔誠的香客,恐怕也得聞味而逃,望風而去,退避三舍。

知客無奈,隻好捏著鼻子走過來,又向老僧合十哀求說“老人家,請您體諒,小僧有小僧的難處。禪七法會期間,十方來人太多,若是隨便找個地方,恐怕委屈了您這樣年高臘長的大德……”

老僧適時睜開了眼睛“隨便給我找個草棚子就行。”

這時,影清走了過來,對知客說“既然這位老人家反複說住草棚子,那就請他到契此那個工具棚裡暫時歇息好了。”

於是,無名老僧就被影清領到了契此的房間。

吐完了肚子裡的稀粥,契此惡心的程度好了一些,他捏著鼻子走進房間,隻見一位極為肮臟的老僧,和衣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對有人進房毫無反應,好像死去了一般。

契此有些擔心,問道“老師父,您怎麼了?是不是病了?要不要我給您請郎中?”

老僧一動不動,依舊蒙頭大睡。契此聽他的呼吸還算均勻,大概不會有生命危險,所以將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可是,他的房子本來就是一個堆放農具的小棚子,低矮狹小不說,而且潮濕陰冷,現在又是農閒時節,存放了大量農具,裡麵已經沒了插足之地,而他的床被人占去了,沒有地方可以睡覺了。

契此實在不忍心叫醒並趕走雀占鳳巢的無名老僧,隻好自己將農具歸攏了歸攏,騰出了簸箕大小的一片地方,抱來一些稻草,打了一個草窩子,半坐半靠在那裡對付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契此睜開眼睛,發現老僧依舊躺在床上。

他趕緊爬起來,發現老僧渾身長滿了疥瘡、癤子,又紅又腫,一個勁兒淌血液流膿。再用手試了試他的額頭,滾燙滾燙,很是嚇人。

看來,他的確病得不輕。

契此趕緊找到客堂,向知客報告,以便請醫拿藥。

然而,知客卻說“這個人從前誰也沒見過,不知是從何方流浪而來,連度牒都沒有,誰知道他是不是出家人呢?再說,人害病是業障顯前,病一病,疼幾天,是為他消業呢,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你看著點,彆讓他死在咱們寺院就得了。”

契此無奈,隻好返回房間,不斷地將手巾放入涼水裡浸過,然後敷在老僧額頭上,以此給他降溫。

可是,契此將一盆子冷水都浸成了溫水,老僧身上依舊燒得火炭似的。

契此明白,僅僅靠冷敷,治標不治本。關鍵是他渾身的膿瘡,必須得到治療,才能真正退燒。

契此看看那些潰爛的疔瘡、膿血結成的硬痂,又惡心得乾嘔起來。

契此穿著衣服、蓋著被子,老僧身上散發出來的臭氣都能將人熏個跟鬥,若是挑開那些瘡痂,再將腐敗的膿血擠出來,還不把人惡心死!

他下意識地,不由自主地舉步向外走去……

而契此剛剛出到門口,似乎聽到昏睡在床上的老僧發出了一陣輕微的唉歎聲。

這使他想到了自己的爹爹張重天,若是床上躺著的是自己的爹,你還會躲開嗎?嘴上說冤親平等,你真的能做到麼?

契此毅然決定回到床邊,將老僧身上那千年六輩子沒換洗過的僧衣扒了下來,用溫水將他渾身上下的膿血、汙垢徹底清洗、擦拭乾淨,然後,他用竹簽把那些腐爛透了的疔癤一一挑開,將裡麵又粘又稠、又腥又臭的膿水擠了出來……

整整忙活了一個上午,契此終於把老僧徹底“清理”了一遍。說也奇怪,當他全部身心都投入到給老僧清洗膿血的時候,並沒有聞到令人窒息的臭味。

他豁然醒悟這外界的臭味,隻有與你的心相應的時候,才會產生!當你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其他方麵時,根本察覺不到它的存在!

由此可知,因為心生,才有種種法生,隻要心滅,不起分彆,種種引發你心理變化的因素便無法存在。

因此,祖師說“三界唯心,萬法唯識。”

不是麼,這臭味的隱與顯,有與無,就是心外無法的明證。所以,古人雲“萬法皆由心起,無需外求。”

契此領悟到了萬法由心生、心外無法的境界。從此,不用再向他人尋求什麼佛法、禪宗之類的東西了,一切都在自己的心性中。

僅僅清除了老僧身上的膿血還不成,必須給他塗抹上專門治療疔瘡的藥膏,才能痊愈。

但是,契此是個沙彌,要持金錢戒。也就是說,不但不能存分文的私房錢,而且連伸手觸摸金錢都不允許,所以,他無錢給老僧買藥。

契此想到了那些與自己相厚的莊戶們,便抽空下山,請他們想想辦法。

莊戶們都是窮人,也無力拿出銀子幫契此買藥。不過,窮人有窮辦法,他們祖傳著一種單方,用一種當地草藥治療疔瘡十分有效。

這種草藥雖然靈驗,但加工方法也很獨特要將它放進嘴裡嚼爛,用唾液調和成藥泥,然後塗抹在瘡上。

於是,契此就變成了一頭牛,一頭咀嚼乾草的牛。

然而,他若真是一頭牛就好了――老牛嚼起乾草來滿口生津,要多快樂有多快樂;而契此,卻痛苦萬分!

剛嚼一兩口還好,可是,老僧身上長滿了疔瘡,需要大量藥泥塗抹。

契此嚼呀嚼,直嚼得口乾舌燥嗓子冒煙,好像全身的水分都被那乾乾的草藥吸完了,以至於嘴唇開裂,嘴角出血……

在契此的精心照料下,無名老僧的疔瘡都退了紅,消了腫,結了痂,漸漸愈合了。在昏睡了七天之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老人家,你總算醒了!”契此雙手合十,喃喃說道。

出乎契此意料的是,老僧醒來之後,竟然對自己渾身疔瘡的痊愈視而不見,問都沒問一聲究竟是怎樣治好的,猶如他從來沒有長過那些膿瘡一樣。

他二話沒說,就對契此發號施令起來,一會兒說自己脊梁背上癢癢,讓契此給他撓撓,一會兒又嚷嚷腰酸腿疼,叫契此捶一捶……

未等契此喘過氣來,他又指著自己的口腔,表示渴了,要水喝。

契此隨手從自己平時喝水的瓦罐裡舀來一碗水,遞給了他。誰知,他看都不看,說“我不喝涼水。”

契此到廚房為他討來一碗開水,然而,他還是不喝,說“我不喝白開水。”

契此無奈,到一位愛喝茶的同參那裡求來一撮茶葉,在門外支起三塊石頭,熬了一壺熱茶。

哪知道,老僧剛剛喝進嘴裡,便全部吐了出來,並且訓斥契此“這是茶嗎?純粹是爛樹葉子!我要喝杭州龍井。”

杭州雖然距離奉化隻有三百多裡路程,但龍井茶,卻是契此這樣的窮和尚聞都沒聞過的。但是,那老僧一個勁兒嚷嚷,喝不到龍井茶就不罷休。

契此隻好厚著臉皮到方丈去給雲清和尚磕頭,才求來了一些龍井茶,總算滿足了老僧的苛求。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無名老僧想儘各種辦法折騰契此,好像,他天生就是爺爺,就是主子,而契此,本來就是伺候他的奴才似的!

“契此,給我洗澡!”

“契此,給我剪指甲!”

“契此,給我……”

給他乾什麼,契此都沒怨言,但是,契此忙前忙後,卻連飯都吃不上。

原來,老僧不知從哪裡來,沒有度牒。度牒,是僧人身份的證明。按照叢林規矩,沒度牒就不能掛單,也就沒有飯吃。契此就暗暗餓肚子,將自己的那份飲食分給了這個流浪老僧……

契此正是年輕時候,肚子裡沒有糧食,難免精神不振,所以天一黑,就早早蝸綣在草窩裡,以便忘卻難耐的饑餓煩惱

一夢永無驚,直睡到旭日東升,自然高枕無憂;

萬緣都放下,任憑他譏稱榮辱,卻是故我依舊。

一縷清香徐徐飄來,契此感到自己是被它牽著飄飄忽忽地飛了起來,飛到了天上,飛進一個華麗的宮殿。

宮殿中央有一個高大、寬闊的獅子座。他想都沒想,就在寶座上坐了下來,好像回了自己的家一樣自然。

他剛剛落座,一群美麗的天女們蜂擁而來,為他獻上種種仙瓜異果、美食佳肴。

契此正餓得難受,見到如此豐盛的仙宴,不禁食蟲亂動,便也顧不得許多,伸嘴去吃……

“嘭!”

契此嘴裡沒吃到佳肴,腦門上先被揍了一家夥。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哪裡有什麼天宮!哪裡有什麼寶座!哪裡有什麼仙宴!

原來,那美好的一切不過是夢境!

他,不過依舊蝸居在狹小的工具棚裡。

唯一不同的是,他麵前站立著的,不是美麗的天女,而是一位凶神惡煞般的老僧。

老僧正在用禪杖指著他的腦門,嗬斥道“剛剛天黑,你就睡覺。出家人怎能如此放逸?佛陀說過,初夜時分,正好打坐。起來,起來!現在是禪修法會期間,起來坐禪。”

契此說“人家參加禪修的人,都是在禪堂裡打坐呢。”

“難道隻有禪堂才能坐禪?”老僧的禪杖差點戳到他的鼻子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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