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文華!
期末臨近,徐暢然開始複習。
張明爵從女生那裡借來筆記,有針對性地選擇了一部分,複印了兩份,一份給了徐暢然,事先沒有征求徐暢然意見,直接給的。顯然,他清楚徐暢然平時的學習狀態,知道他需要這玩意。
麵對這份厚禮,徐暢然表示深深感謝,請張明爵到燕南食堂吃了一頓。張明爵的情緒已經恢複正常,徐暢然也沒問前段時間的反常是怎麼回事。
複習仍然去圖書館,徐暢然對教室沒興趣,覺得圖書館的條件好多了,複習一陣,然後在幾百個平方的閱覽室內走動走動,架子上找些書報翻翻,調節一下大腦,比教室那種環境好多了。
一天,徐暢然在複習一陣後,翻開一份燕京青年報,看到歐傑寫的一篇專欄文章,《眺望曆史》,曆史一般是回望,怎麼來個眺望呢?顯然他要玩玩文字遊戲了,於是徐暢然看完了這篇1500字左右的文章。
歐傑在文章中說,有一天晚上他坐在圖書館閱覽室,翻開一本書,書裡是一長串如雷貫耳的人名,他感到心潮澎湃,華國曆史上仁人誌士、英雄豪傑輩出,留下無數可歌可泣的故事,但現在社會上卻流行“去精英化”的思潮,大家都隻想著把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耕耘好,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卻忘記自己身處何種曆史潮流中。
這同樣是華國曆史上一個波瀾壯闊的時刻啊,雖然不像以往的重大曆史時刻,充滿硝煙與呐喊、激蕩鮮血與汗水,但也處於曆史大轉折關口,對年輕人來說,是多麼好的機會啊。
歐傑在文章中對今天的年輕人提出期許,要有雄心壯誌,不要害怕成為精英人士,不要怕被曆史洪流裹挾,相反,要主動地投入到曆史洪流中去,借助它的力量,讓自己的名字與輝煌同在。
徐暢然盯著這篇文章看了半天,總覺得有點怪怪的。這篇文章的氣質有些不合時宜,像是百年前的文章,那時也流行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結果後來大家都知道了,就是那些指點江山的人把萬戶侯們給滅了,自己當了萬戶侯。
不錯,百年前是一波特大的曆史浪潮,持續了幾代人,今天仍然在那一波曆史浪潮的影響之下,但除了世界曆史帶來的推動外,華國曆史的推動仍然和以前幾千年一樣,都是選擇一個實力組織,大家聯手打地盤,打贏了就吃肉,房子票子女子管夠,打輸了就死翹翹,這是一種華國式的人生賭博,不參加這種賭博的人則在曆史的波濤上沉浮,聽憑命運的安排。這樣一種格局下,你叫人們怎麼去當精英?
徐暢然思忖了一陣,開始明白歐傑的打牌方式了,他打的是歐美牌,以一種歐美式的目光打量華國這個古老的國度,邏輯上問題不大,實際沒有說到點子上。歐傑的知識基礎是西方經典,他對華國曆史讀得少,所以他的文字給人一種語言華麗、隔靴搔癢之感。
那個大時代的確出過很多精英,寫專欄文章的、雜文的就有一個,魯迅。不過現在肯定沒人願意成為魯迅了。
徐暢然讚同現在流行的“去精英化”思潮,當年那些奮起的人,少數人當了萬戶侯,多數人當了炮灰,都不是正果。不願意當所謂的精英,不是懶惰和萎靡,而是無數血的經驗和教訓啊。還不如兢兢業業,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能出國的就出國,不願意出國的,多賺點錢,留點退路,把親人和朋友多照顧一下,如此,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這樣翻翻報紙,隨便思考一下,也是對大腦的一種調節吧。
有一次從側門進入圖書館,看見曾潔在走廊上,正朝她的辦公室走去,徐暢然趕緊上前叫住她“曾老師好。”
“是暢然同學啊。”曾潔說道。
“上次多虧你幫忙。”
“沒關係,小事一樁哈。”曾潔微笑著說道。
“曾老師,你以後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儘管叫我。”徐暢然說道。這是他叫住曾潔的原因,他早就想表達這個意思了。
如果曾潔真的找他幫忙,比如搬東西之類的力氣活,他能叫上誰呢?邱勝國肯定是隨叫隨到,連哥如果有空的話,也沒問題。還有誰呢,對了,張明爵。
有點沒想到,居然是張明爵。徐暢然和寢室其他幾個同學一樣,對張明爵的有些作法不大感冒,但主義歸主義,友誼歸友誼,他們在某些事情上可以合作,張明爵有事也喜歡叫上徐暢然,就連去研究生宿舍辦事,他也問徐暢然願不願一起去,而徐暢然真的願意去,他想了解一下研究生們的情況。再說,連認識曾潔,也是通過張明爵呢。
“嗬嗬,好吧,暢然同學。”曾潔說著,向徐暢然招了一下手,走向辦公室。徐暢然原本想把電話號碼給她,但她一轉身就走了,也不好追上去給她啊。
一月份中旬的一天下午,徐暢然在圖書館三樓閱覽室複習,三點鐘,接到小袁的電話,叫他過去一趟。
過去一趟,指的是邱勝國的小屋。小袁是上午過來的,中午和徐暢然、邱勝國一起在學五食堂吃飯。
吃完飯後邱勝國到教室寫稿子,據他說今天要寫兩篇稿子,一是煤礦工人遇難的時評,這是今天的一個新聞熱點,另一篇稿子是談如何對待街頭乞討,因為現在街頭很多職業乞討、假乞討,一些人靠乞討發財,家裡建小樓,甚至還出國旅遊,而有些施舍者說“我不管他們是真的假的,我就是要給,是假的就算喂狗,是真的就算我一份心意。”邱勝國針對這種說法寫一篇稿子,是一家報紙編輯的約稿,他們準備收集不同的意見做一期專輯。
徐暢然帶著小袁到未名湖走了一圈,途中小袁問起南門外那些抱小孩的婦女,成群地聚集在南門外。徐暢然說,那些女人就是賣假文憑的,抱小孩是為了逃避打擊,可憐那些小孩,成天被抱著,也不知是不是那些女人親生的。
“假文憑生意這些年一直比較火,南門外算是一個據點,原因在於燕京大學是一個求學、出國的中轉站,考研、出國的很多聚集在這裡,有些人需要文憑,賣假文憑利潤很高,隻是要承擔風險。”徐暢然對小袁說道。
“一個文憑多少錢?”小袁問道。
“要分學校,比如榮城大學這樣的綜合大學,600元一個吧。一些比較偏的學校要價更高一些。要一個範本,和校長的名字,就行了。怎麼,你想做一個?”徐暢然問道。
小袁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徐暢然意識到,小袁還需要一個故事,把她的經曆整合起來,形成一個令人信服的故事,他願意幫這個忙。
“假文憑生意估計會進入低潮,互聯網興起後,很多學校采取聯網查詢的措施,把文憑上的名字輸進去一查,就知道真假了。”徐暢然說道。
在未名湖散步完畢,小袁去了邱勝國的小屋,說是休息一陣,徐暢然則到圖書館看書複習,現在,小袁打電話叫他過去,不知道是什麼事。
走出東門,走進小巷,來到邱勝國所在院子的大門前,推門進去,再把門掩上。
院子裡很安靜,一個人也沒有。
這個院子的主人是兩老夫婦,年事已高,常年住在孩子家裡,這個院子就等著將來拆遷。
還有兩個長租戶,是真正的長租,據說已經租住四十年,孩子早已參加工作,有了自己的房子,勸父母跟他們住,但一直不願走,這兩年才住孩子那邊,房子卻一直留著。
剩下的幾間平房,就租給連哥這樣的上班族或者考研族,白天基本不在家,一個搭的偏屋租給邱勝國,倒是經常回來,弄得他像個主人,因為整個院子經常隻有他一人。
徐暢然走過院子中間的小路,來到小屋前,把門推開一半,看見小袁坐在床頭,頭發披散在雙肩,像是午睡過的樣子。
小袁朝他招手喊道“暢然,快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