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張愛英就帶了曹娘子去鐘記雜貨。
“之前的賬本你都看過了,我們在鄉下開的便是皂胰子作坊,目前產量不算特彆高,主要銷往的就是鐘記雜貨。”出發前張愛英就已經跟曹娘子說過了這些,其實不用再提,一天的時間足夠曹娘子理清賬目,自然也清楚這些內情。
本來喬家這些情況也不複雜。
不過曹娘子也有著重點:“太太可是想過擴大銷路?”
對於之前風靡城中的鮮花皂居然出自於喬家,曹鳳蓮有過震驚,這個消息她覺得怕是都沒有多少人知道——喬家作坊對外說的是跟煙雲閣合作,而鐘記雜貨沒人敢動也是背後有人護著,自然也有傳聞說是煙雲閣,但很多人都不信,因為煙雲閣那樣的大戶,怎麼可能看得上這麼一個小小雜貨鋪?
這消息放出去隻怕是會不少人驚掉下巴,他們的確都跟煙雲閣有點關係,但完全不是外界以為的那樣。反而完全是喬家在給鐘記雜貨供貨,可以說根本沒煙雲閣什麼事。
震驚麼,那肯定是有的。但曹鳳蓮是個務實的人,她很快就抓住了重點,第一時間關心了那些花兒,得知安全無虞,能保證這家的根本之後,她才關注旁的,譬如鮮花皂,譬如作坊如今是誰在管著,譬如之後又有些什麼打算……而剛才張愛英那話,她也沒有聽錯,太太說的是主要,可實際上鐘記雜貨分明是喬家作坊目前
唯一的銷貨方。
張愛英不做隱瞞:“是啊,有這個打算,畢竟開了作坊,產量高了,自然得擴大銷路。再者開銷也大了,總要多賺點錢,總不能我們辛辛苦苦花了老大勁兒,結果大頭都叫彆人賺去了。”
平心而論,她是很感謝鐘燕鐘老板,畢竟在當初她拿著自己做的各式肥皂進城售賣的時候,也走了不少雜貨鋪,可終究隻有鐘老板同意了合作。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鐘老板都算得上是她家鮮花皂的伯樂了。也確實是經由她,才將這鮮花皂的市場打開了。
但張愛英也不覺得為此就該一直這般讓利——是的,就是讓利。須知現在作坊生產的鮮花皂,已經從一開始的極簡版本做了極大的升級改變,不說配方改進,就是外在也有了不少進步。她甚至還又去找王木匠打了好幾套模具,都是薑琬畫的新花樣,絕對的好看、創新,絕對的獨一份兒。而他們隻不過在原本的價格上稍稍往上提了一點,但就張愛英打聽到的,她賣出去的價格,那都不隻是翻倍了。就這生意都還好的不行。憑什麼呢?憑的就是獨家。
曹鳳蓮看了賬本之後就提過這個問題,哪怕知道中間商賺差價厲害,可是這鐘記雜貨也賺得太多了。她都替喬家委屈。
這可真是乾了最苦最累的活兒,賺的卻是最少的。相比起來,那鐘記簡直就是人在家中坐,錢從天上來。
但她當時
沒敢直接說,因為不知道這其中是不是還有什麼不便為人道的緣由。
如今張愛英這般提起了,她就心裡也有數了:“太太今日去,是要重訂契約?”
“重訂契約?”張愛英咂摸了一下這話,笑,“說不上什麼重訂,原本就沒有契約。”
難得看到曹鳳蓮露出這種茫然驚愕的神情,張愛英覺得好笑,原本有些不愉快的心情也好了起來,就把之前的那些都詳細說了。
外人聽來可能覺得無法理解,這樣的生意,買賣雙方竟然連契約都沒有定過,就這樣張愛英竟然還是隻賣給鐘記一家。明明隨便賣給彆家,價格就能漲上去,不知道多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