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教大唐!
待武安民回過神來,大聲催促親兵去追趕許衡,卻哪裡還追得到?許衡快得像個兔子,一口氣跑到了七八裡之外的右驍衛大帥帳。
武德宗正在納悶今夜怎麼沒有接到陳秦的指令,有心想去其他衛探探消息,但自己身份尊崇,沒必要掉底子。再說大雪封路,人也累了,打算美美地睡上一覺。至於明日是否開拔,或者開拔到哪裡,自己懶得問,也不想問。
他娘的,那個狗日的陳秦,毛都沒長齊,竟拿著雞毛當令箭,爬到自己頭上拉屎撒尿,是可忍孰不可忍。更可氣的是,他照麵都不與自己打一個,隻讓羽林衛告訴他軍令如山倒,一切行動聽指揮,不要問為什麼,一切照他命令行事。
武德宗睡覺都在生悶氣的時候,親兵進來報告說,武安民出事了,竟殺了一個民戶。當地縣太爺正在案現場,派人來請示大將軍如何處置,具體情形也沒有多說。
武德宗在帥帳內吼道“殺死個把賤民來告個屁呀,讓縣令多打點一些喪葬銀子完事,彆來煩老子了!”
來稟報的當地縣衙衙差得了準訊,自然不敢煩大將軍,趕緊回去交差不提。
那武安民羊肉沒吃到,反惹了一肚子的火,罵罵咧咧的尋了個彆的去處,歇息去了。隻留下少女母女二人抱著中年漢子的屍身,呼天搶地,痛哭不已。當地的縣令老爺也是無計可施,既不能法辦凶犯,惹怒上官,也不能得罪百姓,引起民憤,有如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
正當縣令老爺焦頭爛額的時候,忽然傳來“天兵道大總管到”的唱諾。縣令老爺一喜,心想,此事何不推給大總管來處置?免得自己兩頭不討好?
原來,武則天給了徐馳一隊羽林衛,一則是保護他的安全,二則是怕徐馳不能服眾,給他壯膽撐門麵的。根據武周的軍製,一隊有三夥,一夥有五什,則一隊的兵員有一百五十人之多,加上隊正、夥長、什長及一些的親兵,一隊官兵約有兩百之眾。
徐馳留下了四十人跟著他隨行送信,當然也有擺場子的意思在裡麵。另一百六十人則讓他們扮成普通的軍士,混雜於四衛的官兵一起。是以數天以來,徐馳雖沒有和幾個大將軍打照麵,也沒有聽取他們的彙報,卻對四衛的狀況了如指掌。
武安民殺死民戶,隨左武衛一起行動的羽林衛暗探,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通過詢問旁觀者,不難知道事實的真相,是以立即飛報給了徐馳。
因下起了大雪,徐馳怕官兵們撐不住,本打算讓他們休整一天,自己也要勞勞軍,給自己的部隊打打氣。做一下政治思想工作,有時還是很必要的。
聽了羽林衛暗探的稟報,徐馳是既氣憤又擔憂。七八萬的軍隊開拔,沿途如蝗蟲過境,徐馳最害怕的就是士卒擾民,所以在開拔之初,就嚴令四個大將軍,務必管束好軍隊,絕對不能擾民。
徐馳的隨身親衛雖隻有區區四十人,但排場還是足夠大的。四十人一律棗紅色戰馬代步,鎧甲雪亮,泛出銀色的豪光。頭盔上都頂著一束染成了明黃色的馬鬃,是標準的皇家內衛配置。
正如後世的閱兵部隊,或者儀仗隊,先不說這些羽林衛戰鬥力到底如何,但都是要在皇帝身邊護駕的,精挑細選自不必說,就連高矮胖瘦,都很整齊劃一。
羽林衛騎在馬上,踏著碎步,進到農舍前。先是一什人站成一列,再是另一什人站到另一列,中間空出了一定的間歇。徐馳馬技嫻熟地自間歇處進入,手裡抓著馬鞭,後麵跟著趙裕民、張翰、王胡子等人,王胡子的懷裡,還代替徐馳抱著天子賜給的尚方寶劍。再然後是另兩什人分列左右。
久經訓練的皇家內衛的排場,果然不是一般士卒可比擬的。羽林衛一進場,左武衛的官兵紛紛閃避,擠到兩側看熱鬨。左武衛雖然也是京城十六衛之一,但他們並不隨扈,隻講究實戰,至於排場,在飛揚跋扈的羽林衛麵前,自然不夠看。
縣令老爺整了整官袍,小步跑到徐馳馬前,跪伏在地道“卑職華州縣令周璧,拜見大總管!”
徐馳在馬上揚了揚馬鞭,“起來,你是個縣令,老子也是個縣令,你跪個屁啊。”
周璧連說了幾聲“是”,便從地上爬起來,心想,曆朝曆代,哪有這麼牛逼的縣令?我不跪行嗎?你還抱著天子劍呢,我哪敢目無天子?
“那個殺了人的抓到了嗎?”徐馳直入正題。
周璧大感難辦,隻得照直說道“殺人的是左武衛的鷹揚衛將軍武安民武將軍,實為誤殺,卑職官小位卑,頗難處置,請大總管決斷。”
“他人呢?把他帶過來!”
“是,是……”周璧又連說了幾聲“是”,但人卻沒動,隻眼巴巴地看著徐馳,他哪敢去帶人呀,不被武安民逮著打一頓就是萬幸了。
徐馳朝武則天派來的這一隊羽林衛的隊正使了個眼色,後者對周璧道“周縣令請帶路,其餘的事你不用管。”
周璧這才安了心,領著羽林衛隊正去了武安民的住處。
徐馳下了馬,走到那母女二人跟前,再一看地上的中年漢子,不過四十許歲,喉管處赫然是一個大窟窿,血早已流乾了,身下的積雪也已融化,成了一片泥濘。
徐馳的派頭排場都不小,母女二人雖不知道徐馳到底是個甚麼官,在她們眼裡,像天一般大的縣令老爺,也要跪拜,可見,這個年輕後生的官職,更是大得不得了。中年婦人趕緊就地跪在血水中,納頭便拜“求大老爺給草民做主。”
那少女一夜之間,經此巨變,哀傷之情可想而知,見眼前這個年輕人,稚氣未褪,比自己也大不了兩歲,心裡疑惑,他的官能比朝廷裡的鷹揚衛將軍還大嗎?一臉疑惑的少女雖然也跟著自己的母親跪拜了下去,但心裡確實不抱多大的希望,此人能為父親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