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教大唐!
到了刺史府門前,看熱鬨的台州百姓也一路跟了過來。√
高延福下得馬來,隻帶了羽林衛的隊正羅盛,直接去了刺史府大堂。
台州鬨出這麼大的陣仗,刺史府豈有不知情的道理?刺史高惠恭集齊了文武官僚,備好了香案,正準備接旨的,不想,欽差的行駕卻去了永清坊。高惠恭正彷徨該去覲見呢,還是坐等欽差上門,門役卻來報告說,欽差儀仗隻在永清坊停留了片刻,正朝刺史府來了。
高惠恭迎出大堂,口稱“大周台州刺史高惠恭……”一邊說,一邊就勢跪倒在地。高延福緊走幾步,一把將高惠恭托起來,笑道“高大人不必大禮參拜,皇上並沒有懿旨給你。”
高惠恭一愣,可憐自己在皇上的眼裡,連條狗都不如。千裡迢迢來台州,竟然完全無視一州的刺史,可見這陳秦小兒的能耐,確實了得。
高惠恭大度地笑了笑,“公公此來,莫非專為那個陳秦?”
高延福笑道“還不是麼?皇上可是著急得緊呢,要那混蛋即刻進京麵聖,高某走得匆忙,竟忘了找皇上討一道懿旨來,是高某之罪,望大人諒解。”
封建王朝的大臣,以獲得皇上的懿旨為榮耀,如果當官幾十年,連皇帝的懿旨都沒得到過一張,可見這個大臣,在皇帝的心目中,是沒有什麼地位可言的。
“哪裡哪裡,公公言重了,下官豈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公公能來此窮鄉僻壤,便是下官的榮幸,實在折殺下官了。”高惠恭忙不迭地行禮道。
高延福道“請大人堂前敘話,高某還想在大人處討個人情,為陳秦及台州富戶化解一樁積案,未知高大人肯不肯賞個麵子?”
高惠恭苦笑著搖頭道“陳秦的父親可對公公說過甚麼?那陳秦其實隻在府衙大獄蹲了一晚,第二日,富戶們不知為何,就主動撤訴了。所謂民不舉官不究,下官當即便讓獄卒放人。讓下官驚詫的是,那陳秦竟然與一幫獄卒打得火熱,天天在大牢裡猜拳喝酒,他媳婦天天來催促他回府,他愣是樂不思蜀,硬賴在大牢裡不肯回去,您說怪也不怪?”
高延福哈哈大笑道“世人所認為的驚世駭俗之舉,在這混蛋的身上,可謂是見怪不怪,如果他一天沒有驚世駭俗之舉,那才叫驚世駭俗呢?”高延福心想,蹲大獄蹲上癮了,這算甚麼驚世駭俗?人家還頭頂太平公主的褻褲,在大庭廣眾之下,一站就是幾個時辰呢,那才稱得上驚世駭俗。
既然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高延福便與高惠恭步出大堂。高延福帶來了兩百號人馬,總得休整一天的,沒必要讓他們整裝待了。
此時的徐馳,正在大獄中和獄卒們擺龍門陣。崔浩喜不自禁地進來道“兄弟,欽差大人給你宣旨來了,你拾掇一下,快去接旨。”崔浩那興奮的神色,仿佛自己真的要升官了似的。那些的獄卒也是俱有榮焉,紛紛道賀,並叮囑說,當了大官之後,可不能忘了老兄弟們。
徐馳正在謀劃他在台州的展大計呢,他壓根就沒想過皇帝會再來找他,即使來找他,也不可能這麼快的,這才一個月啊。
徐馳翻著白眼道“你搞錯沒有?真是來找老子的?是要老子當官?還是要砍老子的腦袋?你再去打聽打聽,弄明白了老子才去——我靠!她以為老子是什麼人呀?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老子才沒有那麼好說話呢!”
獄卒們大眼瞪小眼,眼神裡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才是咱們的老大呀,你看他多牛皮!皇上的懿旨都來了,他卻還在牢騷。若是換了彆人,早就感恩戴德,暈暈乎乎了。
崔浩笑道“怎麼沒打聽清楚?高大人正陪著朝廷裡來的高公公敘話呢,指名道姓說的你,那還有錯的?快走快走,走遲了兄弟我要挨罵。”
得意忘形之下的徐馳,自然要適度的拽一下,不然無以體現他的傲慢。不管崔浩如何催促,徐馳愣是不著急,要他的獄卒兄弟們以後一定要去京城見一番世麵,甚至哪一個睡哪一間房,哪一餐喝什麼酒,哪一個妹子配哪一個兄弟,他都安排妥當了。那幫獄卒感激涕零,眼眶紅,天地下哪裡能再找到這麼好的兄弟呀?
徐馳估摸著磨蹭的時間差不多了,才在崔浩等人的前呼後擁之下,出了大獄,來到刺史府前。
鷹揚衛郎將、羽林衛隊正羅盛,遠遠的看見徐馳和某個人勾肩搭背,吊兒郎當地走過來,便整飭好馬隊,一待徐馳走至跟前,隨即出一聲簡短有力的口令
“敬禮!”
兩百羽林軍得令,齊刷刷地用右手從左肋處拔出佩劍,往上前方一揚,斜指向右前方的虛空,齊聲大吼道
“參見大總管!”
經過徐馳嚴格訓練的兩百羽林軍,動作整齊劃一,瀟灑漂亮,一氣嗬成。那斜指向天空的佩劍,在午後的陽光下,泛出一片耀眼的銀光。特彆是兩百人齊聲吼出來的“參見大總管”五個字,乾淨利落,響徹寰宇。
和徐馳勾肩搭背的那幫獄卒,哪裡見過這麼大的陣仗?馬背上的羽林軍,以亮劍為禮,那種無形的殺氣與威勢,震懾得在場的人目瞪口呆,肝膽俱裂。獄卒也好,陳家大小也好,看熱鬨的百姓也好,哪怕是高惠恭、高延福,都是從來沒有看見過的。
不能不說,徐馳的形式主義,在台州百姓麵前,確實震撼得不要不要的。
剛剛吊兒郎當的徐馳,突然嚴肅下來,回頭往左右掃了一眼,沉聲道“你們退後一點!”
徐馳變臉之快,又是出乎那幫獄卒的意料之外。本來就震驚得目瞪口呆的獄卒,自然不敢違抗徐馳的命令,忙不迭地退得遠遠的,把徐馳一個人凸顯出來。當然,徐馳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這種鶴立雞群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