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宣尺媚到九哥,再到晏紫,熊壯,寇箐,佟童,寶旒,於鳳謙,曆曆在心,最終彙合成一副不斷滾湧的大雜燴一般在腦海中翻來覆去的攪蕩。
一抬足,身體便躍空而起,險些沒能控製住,陳淮生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境,將神識貫入自己身體,儘快地熟悉著這屬於自己的全新的身體。
這一刻,陳淮生甚至忘卻了自己身處何處,也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什麼也想不起,也什麼也不願想。
光焰再起,那玉漿形成的絲線開始彌散,沿著那絲線向四周擴張,漸漸融為一體,最終變得更加純粹而圓融。
忽然間,陳淮生放慢腳步,任由卸力鬆氣的身軀緩緩落下,三尺多厚的雪一下子便漫過了他的腰際,他卻佇立不動,靜心傾聽。
當最後一塊鼎爐壁終於融化化為一滴玉漿時,陳淮生隻感覺轟然一聲在自己腦海心田中炸響,三靈瞬間消失,而自己整個道身靈體變成一片混沌,似乎與整個天地混為一體。
整個鼎爐終於開始模糊起來,似乎是被這層光霧所籠罩,然後融化,坍塌,進而變成一灘玉漿,在體內流淌。
道骨厚實凝重的靈力支撐起了玉丸更加活躍,漸漸地,從道骨根基向靈根所在處前進。
好在陳淮生這個時候並不需要三靈元力,他隻需要靈感一悟,跨越這個天道門檻,悟感一到,境界自成。
一抹抹靈力也從根骨中滲出,注入鼎爐,整個鼎爐仿佛成為了一個戰場,一個是存還是破的戰場。
恍惚間,陳淮生神遊萬裡,似乎已經回到了古廟那一夜。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能看到這一幕,就能看到一個虎形光影和一個猿形光影在陳淮生的身體的周圍不斷飛舞遊弋。
這雲中山起起伏伏,陳淮生平素還真的沒怎麼仔細遊走過,來去匆匆,不經意在這裡便是經年。
玉丸不斷在體內奔躍,時而衝出體內,但迅即又收了回去,就這樣周而複始。
宛如一個新生嬰兒,陳淮生艱難地想要站起身來。
細密緊致的鼎爐爐壁在玉丸的滾動下開始出現裂縫,而靈液似乎不甘於這種局麵,不斷從三靈體內湧出,似乎要彌補填塞出現的裂縫,將其彌合。
整個山中一片白茫茫,陳淮生腦海中猛然冒出一句,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但此時不但是鳥,連徑都徹底看不見了。
體內的玉丸從大致巔峰之後,一直是處於時而躍動,時而蟄伏的狀態,但此時卻顯得格外靈動。
陳淮生也不在意,微微提氣凝神,身體便漂浮起來,沿著道院門前的小徑一路下山。
漸漸地陳淮生整個身體開始浮空,周在三尺之內的厚雪都慢慢融化,形成一個空洞。
當最後一滴玉漿從絲線上抹平,將這個嶄新的鼎爐最後一點填補完整,整個鼎爐驟然放亮,將這個道身靈體全數照了一個通透。
禺山雨夜,暮鴉木末,秋意襲人,而今日,雲拖暮雪,日長如年,……
大道入青天,我獨淩雲出。
陳淮生終於閉上眼睛,任由越來越密的雪將自己徹底湮沒,此時的他完全憑借著靈覺,追逐著那一抹玉丸奔躍與經脈和道骨中。
陳淮生沒想那麼多,就這麼抬腳而出。
隻一躍便直入鼎爐,再一躍便入經脈,瞬間就化為一道靈光,鑽入道骨。
這一引,玉丸便蓬勃而起,躍入道體中,沿著經脈而行,整個玉漿就像是一帶煙雨,飛旋著起舞,……
神識不斷地與三靈交互而動,希冀從三靈中吸取到更多的元力來注入到道體的靈力中,但是三靈何等狡猾,豈會上這種當,都隻是遠遠地繞行,絕不肯靠太近。
這樣周而複始,玉丸終於在鼎爐底部停住,開始不斷膨脹和收縮,交互不斷地變化,玉粉色的元丹從粉色逐漸變成赤紅,在恢複到肉色,但映射出來的光芒卻無聲無息地彌漫在整個鼎爐中。
目光半閉,追隨著萬裡風煙,飄搖無極。
連帶著整個氣息都開始急促起來了,陳淮生感覺到自己身體有些發熱,哪怕這周圍的雪早已經將自己湮沒,但是他卻內心灼熱,恨不能立即躍身而起,縱橫長空,呼嘯神遊。
從七日前開始服食築基丹,才剛服用了七天,就出現了這種情形,陳淮生不認為是築基丹的效用,而隻可能是自己靈悟已經到了這一步。
那玉丸忽快忽慢,在道體內縱橫飛馳,拉出的絲絲玉線,不斷勾勒密織,迅速在道體內畫出一個模糊的架構。
大道獨行,築基初始!
雪下得越發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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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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