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到布帶未封住穴口,那銀須蝦竄入洞中變功虧一簣,隻怕半個月都未必再能守到。
若是動作不夠迅疾,那也一樣可能引來銀須蝦逃往下遊水中,這六七尾銀須蝦能捕捉到一二尾便算是不錯了。
看著在冰蠶絲網中掙紮的銀須蝦,陳淮生點了點數,不多不少,七尾,符合預期。
按照雷豨所言,平常在淺灘中休憩的大概就是六七尾,但受驚之後,有時候一個月都未必能出洞了。
隻可惜玄冥幽鱔未能得手,此刻陳淮生已經感覺到自己身體開始發僵,知道不能久留,“那石筍之心呢?”
“在洞口水下,你注意到沒有微微露出水麵的白色筍狀物,就是這東西,洞裡池中應該還有不少,但你頂多就在洞口取幾枚了,進去深了你怕就出不來了。”雷豨提醒。
陳淮生不斷提氣抵抗著寒力入侵。
這是有生以來從未經曆過的寒力,那種幾乎要把血髓都要凝固的冷鋒哪怕是用元力燃耗來抗衡都無法抵禦,純粹是級差帶來的差距。
連藏在袖籠中的翼火蛇都被這重重寒意凍得輕輕嘶吼起來,顯然也是吃不住勁兒了。
不敢怠慢,陳淮生將自己手指伸入翼火蛇口中稍稍停留了一息時間,讓指尖有了幾分灼熱感。
這才倏地將手指探入水下一尺,一把捏住那玉白色的筍柱,輕輕一捏,筍柱斷裂,陳淮生將筍柱拿起投入自己的儲物囊中。
然後連續重複兩次,將三枚筍柱得手放回儲物囊中,便感覺到整個手腕以下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而且這種寒氣還在迅速向手臂甚至肩部延伸。
嚇得陳淮生趕緊放棄還想再掐兩枚的心思,趕緊抽回手將手置入袖籠中。
哪怕是將手掌全數置入翼火蛇嘴裡,除了把翼火蛇凍得嘶嘶亂叫外,也一樣沒能恢複知覺。
陳淮生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哪怕洞穴周圍還生長著許多靈植,現在他也沒有精力去采擷了,隻能伸手胡亂抓扯了兩把塞在儲物囊中,等到回去之後看看是哪一類,以便於下一次來的時候再來擇優而取。
隻不過想到下次來恐怕還是得優先考慮七索銀須蝦,顧及不到這些靈植來,除非自己能帶上一個築基中段以上的修士來,二人分頭行動才能行,而且以苟一葦和吳天恩的實力,來這裡恐怕也支撐不了這麼長時間。
他們年齡偏大,血氣已經不複有年輕時候健旺,而且築基初段也差了一些。
從坑洞中出來,陳淮生發現自己整個右臂依然沒能恢複知覺,那股子冰冷僵硬的寒氣一直在自己整個右半邊身體揮之不去,哪怕自己不斷提聚靈力想要祛除,但是始終未能如願。
他不敢再在這七星坑中逗留太久,這裡濃鬱的陰氣更助長了自己體內的寒力,讓自己的修複事倍功半。
等到宣尺媚的采摘工作告一段落,陳淮生便與雷豨(朱武能)告辭。
臨彆之際,陳淮生也明確地告訴了對方自己還會再來,但是鑒於目前妖獸潮可能會在今冬席卷而來,現在自己需要扛過今冬,最遲在明夏,他會給雷豨一個說法交待。
一直到過黃河時,陳淮生才徹底將寒力從自己體內祛除出去。
即便是這樣,也讓他頗感疲倦,這讓他也意識到恐怕雲中山還需要在各類丹藥上進行一些儲備,單靠苟一葦的煉製一是數量和種類上難以完全保證,二是也不劃算。
苟一葦強項是在陣法布置和法器製作上,丹藥隻是附帶,並非其最擅長的,與其讓苟一葦把心思放在這上邊,還不如花費靈石靈砂在汴京或者幽州采購。
渡過黃河,便進入大趙境內。
“淮生哥,要去重陽山麼?”親昵地依偎著陳淮生,二人站在天王渡黃河岸邊眺望北麵,宣尺媚眉若黛描,眸含春水,輕聲問道。
“唔,你覺得需要去麼?”
陳淮生目光在河岸邊逡巡。
夏日的河風仍然帶著暑氣和腥氣,看著渾濁的巨浪拍擊著岸崖,他有些漫不經心地拈起一根草根,放在嘴裡,咀嚼著。
落日餘暉讓整個河麵呈現出一種瑰麗的金黃色,波光粼粼,偶爾有一兩尾魚從河中躍起,更增添了幾分莫名的壯闊之氣。
一河分界,便是兩個世界,但獸潮來襲的時候,會分兩個世界麼?
大河固然是天塹,但天時變化的影響,隻怕不會受這個乾擾。
大河之南未必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