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魔祖!
林修剛一出生,就成了孤兒。
那時帝都開始下起大雪,一對街頭擺攤唱戲的中年夫婦歸家時候,在雪地中的黑箱抱出了一個男嬰。男嬰可愛的模樣實在令人愛不釋手,那中年婦女一眼就看中了,堅持要抱回家養著。
家況不佳,但中年男子還是同意了,畢竟他們成親二十年連個孩子都沒有。
於是,林修就這樣有了一個家。
除了帝都一些大家族之外,更多普通的百姓都是生活在最底層,靠各種手藝口技謀生。林修的爹娘就是如此,他們在街上擺攤唱戲,夫妻搭檔,雖然幸苦,但足以保證溫飽。
六年很快過去,林修相貌愈加俊秀。跟隨著爹娘,林修練就了一口好嗓子,沉厚的男高音、甜膩的女音、滄桑的語腔,他都能得心應手地切換。
林修曾以為,他今後會跟爹娘一樣以唱戲為生,直到死去,但命運並沒有這樣輕易放過他。他的爹娘,在一次擺攤唱戲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又是天空下著大雪,林修在家中餓了一整天。第二天一早他跑了出去,瘋狂地跑,路上滑倒很多次,摔得林修鼻青臉腫,但是林修一直堅持著,不叫一聲痛。他知道,隻要見到了爹娘,一切就都解決了。
終於在一片雪地裡林修找到了爹娘,他們躺在雪地上,雪還沒來得及蓋住他們的臉,他們的雙手……肘部以下都不見了,血流了一地。
“爹……娘!”林修搖晃著爹娘的身體,不停地叫著。
林修的爹睜開了眼睛,看著自己的孩子,奄奄一息,哆嗦著說話。
“不……要哭……”他很努力地想把斷手藏到身體下麵,“修兒,閉上眼睛彆看。”
林修流著淚,用手蒙上了眼睛。
“修兒,記得昨天爹藏在床下麵的大餅嗎?”
林修點了點頭,“今天我偷吃了一個,還剩三十一個。”
“好……很好……”林修的爹笑了一下,“你把這些鑼鼓……收起來……回家去吧。”
林修搖頭,他不想丟下爹娘。
“我……沒法走了。”爹爹搖搖頭,“答應爹,修兒,一定要好好活著。”說這話時候,爹的眼神散了,“收拾好東西回家吧……彆管我們……不要回頭看……”
林修知道爹爹說話從不改口,他一步步退開,抱起了那些鑼鼓,然後瘋狂地向家裡跑去。
回到家後,林修哭了兩天,一直到第三天,等他扛著一身的鑼鼓再次來到街上時候,才發現爹娘的屍體不見了。有人告訴他,兩人的屍體不知被帝都的巡邏隊丟到哪兒去了,估計現在都被野貓野狗吃得骨頭不剩了。
林修沒有再哭,他收拾好了鑼鼓,學著爹娘,開始唱著一個人的戲。大街上人來人往,卻沒人停下來看一眼這小孩。
開始時候,林修飽一天餓一天,舍不得吃掉那些開始發黴的大餅。後來漸漸地,他唱得越來越好聽,不比爹娘差多少,林修開始吃得飽,甚至還買了兩塊木牌,他很認真地在上麵刻上了爹娘的名字。
兩年很快過去了,林修八歲了,他的頭發留長了,披在肩上,他也開始習慣了一個人生活。
這兩年來,靈武帝國與領國黑冥帝國發生了戰爭,每一天都有一批批難民湧進帝都,整個帝都一片混亂,帝國的巡邏軍隊,各大勢力的護衛不斷來來往往維持著秩序,負責鏟除這些影響帝都秩序的亂民。
那日,天空下著大雨,林修依舊自顧自地唱著戲,但生意越來越冷淡。
大雨已經持續三個多小時了,滿街的糧食和泥水混合在一起,變得骯臟不堪,難民們和巡邏隊一起倒在泥堆裡,纏鬥已持續到尾聲,活著的難民被驅趕出城外,剩下的是重傷者和屍體。
傍晚時候,林修正想收攤,但遠遠地在一堆屍體內,他看到了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她身材很是瘦小,襤褸的衣衫已經被雨水打濕,黃黃的頭發黏在臉蛋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東西讓她整個臉都花了。
此刻,她正努力地拖著一具渾身鮮血的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顯然是一個難民,或許他是餓死了,也或是是在與護衛兵的爭鬥中受了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