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
陳星楊的聲音在耳邊爆響。
江川被瞬間喚醒,他的視線在這一刹那從茫然變回犀利,死亡就近在咫尺,自己總不能坐以待斃!
他發起了可能是人生之中的最後一次攻擊,匕首帶著破空聲,似乎想要連帶著空氣一起洞穿!
黑t恤同時回過神來,他猙獰的發出了絕望吼聲,那長槍帶著最後的絕望,同江川的匕首一起朝著那青色皮膚的鋼筋鐵骨捅了過去!
這一刻,時間的流逝仿佛極慢。
這一個多月以來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都在江川眼前閃過。
劉玉玉老師臉上的歉意,趙田宇臉上的猙獰,李育看著自己說不希望自己壯烈成仁,天台上的那次酒會,那間匕首技巧特訓教室裡的下午陽光,第一次突破銅人陣時候興奮的心情,甚至還有許琳琳崩潰的那張臉。
這已經是相當充實的人生了。
那條手臂是如何揮過來的,江川看不清,他心底知道自己可能甚至不會對麵前的敵人造成哪怕一點傷害,但是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哪怕隻是螳臂當車。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腰間傳來了一股巨力。
“是攔腰斬斷嗎?”
“不是砍頭了?”
一瞬間,江川的腦海裡誕生了這樣毫無意義的想法。
但是他的瞳孔馬上就收縮了一下。
“陳隊!?”
陳星楊抱著江川的腰從側邊衝了出來,將江川的身體撞的一歪,在江川失去平衡的一刹那,突然間反應了過來,陳隊呼喊自己的名字,並不是讓自己發起攻擊,他想讓自己做的,他最開始所說的那樣……
“跑!跑的越遠越好!”
陳星楊是在喊出江川的名字之前就已經開始采取了動作,但即便是如此,他的動作仍然還是慢,他將江川撞開,但他自己卻是承受了那記手刃的威力。
江川看著陳星楊的後背爆發出了一蓬血色,陳隊身上遭受的衝擊力,與他撞在自己身上的衝擊力疊加,讓他倒飛了出去。
時間似乎過的極慢,在他的視線裡,身邊景色飛速倒退,眼角餘光裡可以捕捉到那黑t恤的槍頭被打飛,那隻青色的巨手從胸腹之間穿透而出。
而江川沒有在乎那邊的情況,他看著陳星楊,看著他蒼白至極的臉,眼神之中充滿了茫然。
跑?陳隊啊,要怎麼跑?
還有什麼機會?
這不是已經死定了嗎?我們還是失敗了啊。
剛才說我們都不用死了,真是抱歉,我不該在任務完成之前立這種fg。
轟隆!
他被重重的砸在了防護欄上,撞開了防護欄上的鉚釘,在草地之間翻滾了許久,眼前一黑,念頭瞬間終止。
“江川!!”
鐘花花驚駭至極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個聲音,像是一道光,在黑暗之中瞬間點亮。
還有他們……
還有學生們。
他突然間明白了,為什麼陳隊會選擇撲飛自己,為什麼明明已經注定敗局,卻還要進行這種毫無意義的嘗試。
那是一種樸實無華的念頭。
不是什麼事情都要有意義的。
正如自己身上肩負著對於那三名學生的責任一樣,在陳星楊心中恐怕也是同樣的想法。
既然還沒死,那就得站出來,站到最後一刻。
“呼……”
他強行睜開了眼睛,翻過身來,雙臂用力,將自己沉重無比的身體支撐了起來。
本來斷開的心流狀態再次開啟。
似乎是因為腎上腺素的大量分泌,他忘了手臂被劃出的恐怖傷痛,就連此時五臟六腑的灼燒也弱了幾分。
這重傷瀕死之際,江川不知道從哪獲得了力量,再次朝著公路衝了回去!
再次清明的大腦,終於開始思考著最後的機會。
他希望能找到這個可能性,找到讓他們能夠活下去的可能性。
很快,江川的視線鎖定了正停在路麵,滿是雷擊痕跡的商務車身上。
……
“哦?”
郭文傑好整以暇的看著江川重新衝回來,眼神裡帶著戲謔和玩味。
“趕著……回來……送死嗎?”
“想……說……遺言?”
江川此時已經站在了鐘花花麵前,看了看鐘花花,然後又看了看仍然昏迷著的陸鳴和程書。
從衝突爆發到現在,並未發生太長時間,鐘花花能醒過來,已經是出乎意料。
他背對著郭文傑,聲音沙啞說道“是啊,我是想要說點遺言。”
“給我兩分鐘。”
可他話音剛落,卻感受到一陣狂風席卷。
郭文傑突兀的在江川身邊現身,直接抓住了江川的脖子。
他那張滿是獠牙的嘴,咧開了一個猙獰的笑意
“我……不是……蠢貨……”
“想……用……那東西?”
江川抓住了那隻青色的大手,試圖掰開,卻像是被鋼筋箍住一般,根本不能對那隻手造成任何影響。
鐘花花帶著哭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放開!放開!”
她的精神力化作了鑽頭,瘋狂的向郭文傑身上砸去。
但這看起來威力極大的攻擊,對於郭文傑來說,卻像是撓癢癢一般。
實力差距太大了。
郭文傑獰笑著“我……沒有……聽遺言的……習慣。”
他說著,箍住江川脖子的手,正在加大力道。
自己的脖子似乎馬上就要斷了,窒息之下,江川的雙臂已經無法用力,他的雙手都垂了下去。
眼前發黑,最後的希望也斷絕了,一陣陣眩暈席卷,他甚至已經近乎昏厥,睜不開眼睛。
江川心中充滿了無奈。對方明明已經這麼強了,為什麼就不肯大意一些呢?
他已經走到絕路。
但是就在此時,他垂下的左手上,似乎觸及到了什麼。
陸鳴的聲音傳了過來“川哥!”
聽到這個聲音,江川模糊的意識,瞬間清醒!
那些絕望在這一瞬間頃刻土崩瓦解!
取而代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