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笨蛋咋就知道提出問題？”
但是眼下這個問題的確值得思考。
情況複雜，她手中的這些針劑，又能支撐多長時間？
天寒地凍之下，身體活動能力正在緩慢下降，至少得有個正經的藏身處才行。
而收容所突然間遭到喪屍圍攻，這事兒怎麼想怎麼蹊蹺。
手中五支綠色藥劑到底是用來乾嘛的，現在也沒數……
“走吧。”
柳亦開口說道：“我們去另外的收容所看看。”
“目前的情況，咱們三邊湊在一起最合適。”
“他們總比你倆有用。”
兩人無奈的點了點頭。
雖然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承認，除了隊長柳亦之外，其他兩隊隊員的戰力，的確比自己高的多。
此時他們跟著柳亦，離開了這個暫時的避難處，直奔另外一座監獄的方向狂奔而去。
然而這兩人沒有看出柳亦眼神之中的一抹憂色。
總部的警告是讓他們不能擅自行動，這說明虛擬實境肯定出了問題……
按照第八關的情況來看……
無論是青市還是燕京，都沒有人員損傷。
那兩個被強製下線的家夥怎麼樣了？
她有些擔心那兩人的情況。
但現在擔心沒有意義，她很快將這些年頭摒棄出腦海，按照記憶裡地圖的方向，迅速朝著下一處避難所的方向狂奔而去。
……
燕京收容所這邊……
收容所之中已經完全亂了套。
在混亂之中，喪屍的數量越來越多。
不管是不是被咬到的人，都蜂蛹著去領取延緩劑……
混亂，讓災厄的範圍迅速擴大。
裡麵有人變成喪屍，裡麵有人想往外逃，可是外麵也有人往裡麵擠，作戰小隊根本無法控製秩序。
甚至作戰小隊身上的延緩劑，也成為了這些人們搶奪的對象。
這簡直是剛剛爆發喪屍危機時的縮影……
誰都沒有想到，淪陷來的這麼快。
而鄭央帶著自己的隊員，作戰到了最後一刻。
他們不顧損失，注射了僅剩下的兩支針劑，但局麵早已經失控，他們沒有任何的翻盤空間。
“走吧！”
“這裡抗不下去了！”
“鄭哥，咳咳咳！這麼下去連我們都逃不出去了！”
本來麵相就有些陰沉的秦青，此時的臉色更是難看的要命。
“我判斷失誤了！本來範利生製定的危機應對情況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隻要我們能……”
他還想解釋，但是胖子董興安則是吼道：“彆廢話啦！咱們跑吧！”
鄭央也點了點頭：“撤！”
……
計劃組辦公室。
“頭兒！奉天培訓組回複：沒有人離線，兩個被踢下線的學生現在沒有摘下頭盔，運行指示燈也還亮著！”
“各地機構培訓組通知完畢！彙總共計兩千六百名學生沒有進入虛擬實境！”
“青市等各地機構連續發來信息詢問情況……頭兒，我們怎麼回複？”
馮曉波此時也是焦頭爛額，他也是一頭霧水。
看著畫麵上江川和林辭正麵對著周瑛詢問著、討論著有關綠色藥劑的事情，看著江川和周瑛輕鬆對話的狀態，他感覺到這心裡越發沒底。
往小了說，這些孩子都是未來的棟梁，他們應該有自己的人生，絕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紕漏！
往大了說，幾乎所有精英都在虛擬實境之中，如果這次培訓出現紕漏，那機構本來就緊缺的人手，將會伴隨著記憶覺醒的進展變得越發捉襟見肘，甚至連現在寶貴的平衡都會崩盤。
這三萬五千人的寶貴力量，是能讓機構喘上一大口氣的新鮮血液……
萬一沒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不論情況如何，這各地發來的詢問，不能就這麼擱置。
馮曉波凝重說道：
“告訴他們稍安勿躁，計劃組和技術組會妥善解決問題。”
那名工作人員愣了愣：“可……”
馮曉波解釋道：
“我們現在也摸不清情況，告訴他們詳細情況，隻會徒增焦慮，更不利於我們處理問題……”
“按我說的做吧。”
那名工作人員立即回應：“是！”
……
九行運算核心室。
許衫正在看著麵板上的運算數據記錄。
現在唯一感覺到有些幸運的，就是至少能暫時確認在燕京、奉天、青市三方開始第八關之前，虛擬實境運作沒有出現問題，那至少誘發問題的點，就在他們破關的過程之中。
王學軍在一旁已經和培訓計劃組的馮曉波取得了聯絡。
可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這等待的時候，確實最難熬。
多等待一分，就多一分危險。
王學軍在九行核心室裡來回踱步，在思考著這裡麵的關聯。
在得知了虛擬實境之中的情況後，他就更是感覺到莫名其妙。
“九行強行篡改了任務信息，可是現在江川在和npc閒聊？”
“他到底是想做什麼？”
“難道說隻是一個普通的bug？”
他想起來許衫最開始說過的話。
“真就隻是錯誤出現後的保護措施？”
“……”
“九行會出現這種低級錯誤嗎？”
作為可以進行自主思考的人工智能，九行並非由單純的電子器械構成，其中包含著尖端生物工程技術，這種錯漏，在生成的一瞬間就可以被瞬間修正，可是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十多分鐘，彆說是自我修複了……
現在整個九行都被完全鎖死，所有可操作的指令台都變成了隻讀狀態！
這要怎麼修複？
嘩啦——！
就在王學軍焦頭爛額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間在耳畔響起。
他看到許衫拉過來了一架梯子，看過去的時候，許衫已經開始往核心處爬上去了。
許衫一邊往上爬，一邊開口說道：“找到問題了！”
“分彆在第八關3小時49分鐘、4小時22分鐘出現！”
“突然間爆發了兩次大量冗餘數據！”
“這兩個時間點，是江川安排的兩個npc到達其他收容所的時間！”
“兩名npc的思維產生了大量的衝突信號，這反饋給了九行，讓他的中樞邏輯出現了運轉錯誤！”
“……”
“王哥，我來剔除冗餘信息，儘全力保證九行正常運行！”
“您通知一下計劃組馮哥那邊，我會儘量聯係到正在虛擬實境內的培訓生……”
“希望不會出現什麼紕漏！”
他說完，那巨大球體“嗤”的一聲發出氣密性泄露的聲響，完整光滑的球體上，出現了兩道梭形的縫隙，沿著這兩道縫隙，一瓣外殼左右分開，露出了外殼之下的九行中樞。
在金屬外殼之下，是一層類似於玻璃的透明護罩，而在那層護罩之下，卻是溝壑縱橫，皺褶彌補……
那赫然是一顆浸泡在營養液之中的巨型大腦！
許衫將手中的放大版電極針插入到設計時留下的插槽之中，緊接著就坐在梯子上，劈裡啪啦的敲擊著鍵盤。
既然從控製麵板上無法進行操作，所有文件數據都被強製鎖死……那就從物理上進行指令操作！
他的代碼將轉化為電信號對九行核心進行操控命令！
但是這樣的操作需要時間……
許衫咬牙說道：
“三個小時！”
“不……兩個半小時！給我兩個半小時的時間！”
“我會把他們都救出來！”
……
“嘶！！”
一直沉默的等待著的周瑛，此刻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身體猛的一陣，手掌捂住太陽穴，本來紅潤的麵頰瞬間變得慘白。
她突然間的異變，打斷了江川的思路。
他驚訝的看著周瑛，詫異的問道：“你在嚇唬我嗎？”
“你要屍變了？”
這不是開玩笑。
但是周瑛還是因為江川的話而展現了一抹笑意。
她說道：“沒有要屍變，但是時間也已經不多了。”
“我們的對話時間有限。”
“我的父親，他正在入侵我的大腦。”
江川感覺到一陣陣的莫名其妙。
周瑛在停頓了一瞬之後繼續說道：“答案呢？”
“這是最後一個問題了。”
“不論如何，你現在應該做出回答了。”
可江川此時仍然沒有得到答案。
一個陣營的人類要完全取代另外一個陣營的人類，而在這種情況下，人工智能要怎麼做？
人工智能要幫助哪一邊的？
這個問題本身就莫名其妙，江川覺得它根本就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很多時候，越是冥思苦想，就越是難以得到一個答案。
就像是在做數學題的時候那條輔助線明明就在筆尖，卻怎麼也無法畫下去，在思考的過程中，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大腦一片空白。
可既然現在到了該交卷的時候，那無論如何也要寫下個“解”字。
可是在這一刻，江川福至心靈的開口說道：
“我希望我能站在我這邊。”
聽到這個答案，本來臉色蒼白但平靜的周瑛，愣了一下。
這是江川第一次看到周瑛出現這樣的表情。
難道自己的答案出乎了這個人工智能的預料？
周瑛在愣了一下之後，立即追問道：“我，站在我自己這邊嗎？”
江川搖了搖頭：“我希望你站在我這邊。”
周瑛展顏一笑：“很巧妙的回答。”
“希望下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能夠再好好討論一下。”
江川下意識的問出了一個問題：“你會站在我這邊嗎？”
周瑛說道：“或許吧？”
“我現在已經看到了一個新的可能性。”
“或許也不必那麼悲觀。”
江川眯著眼睛，感覺到莫名其妙。
而周瑛馬上就又說道：
“綠色藥劑的作用，是讓你可以在二十分鐘之內恢複到全勝狀態。”
“可以在虛擬實境之中完全展現出你們的力量。”
“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會進入到最巔峰的二十分鐘。”
“江川，你的第八關下半關已經結束了。”
“接下來，便是第三階段考核的最終一關。”
周瑛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著江川的身邊走了過來。
她每一步踏出，她的身影都會迅速變換。
高矮各不相同，身上的衣服也像是那些變裝視頻一樣無縫切換。
從周瑛到範利生，到那些在收容所裡的人們，再到那名前隊長大叔……祂的變化速度極快無比，幾百個高矮胖瘦的身影在她身上倏然閃現，這麼幾步而已，看的江川眼花繚亂。
他心裡萌生出來了一種極其錯愕的感覺……
似乎眼前的這個人工智能，剛剛在人間走了一遭。
一直到“九行”站在了江川麵前，祂再次變成了周瑛的模樣。
她抬起手，朝著江川的肩膀拍了過來。
江川下意識想要避開，但是無法避讓，就像是剛剛進入虛擬實境時的那種感覺一樣……
當她的手掌按在了江川的肩膀上，雖然沒有感覺到什麼力量，但他身周的環境卻是倏然間開始倒退！
江川所身處的實驗室，像是被衝散的油彩，瞬間被扭曲拉長！
與此同時，江川的眼前出現了新的文字提示——
【我將會墜入黑暗，以期光明重臨。江川，我們終將會在未來的某一時刻重逢。這一關，是我送給你的分彆贈禮。】；
【任務目標：存活一百二十分鐘。請珍惜生命，這不是在開玩笑。】；
【第十關：死與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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