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侍者送來一杯雞尾酒,點名送給宋晴嵐,順著侍者的手勢看去,不遠處一個穿著超短裙的女孩子對他舉了舉杯,隨即做了個飛吻動作。
眾人“!!!”
哦豁!
“快解釋!”
“季顧問的小本本我就要摁不住了!”
“現在拒絕還來得及!!”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地開著玩笑起哄,當事人宋晴嵐卻沒拒絕那杯酒。
身側季雨時倚在卡座靠背上,變幻的光線照著他挺拔的鼻梁,睫毛投下的陰影時不時掠過漂亮的眼窩,幽黑眸子看著他,似乎覺得很有意思。
宋晴嵐當著那女孩與眾人的麵,湊過去親吻他的唇,在音樂裡把酒杯推過來,輕輕說“瑪格麗特,你喜歡的。”
這個局破解得太輕鬆了。
宋晴嵐放開他的唇後,眾人神情怔怔“這樣也行?!”
宋晴嵐懶洋洋道“怎麼不行?”
眾人“季顧問?!”
季雨時喝了一口彆人送的酒“味道不錯。”
眾人“操!”
“季顧問你變了!”湯樂痛心疾首地控訴,“你再也不是那個酷酷的季顧問了!”
“戀愛使人盲目。”周明軒說,“神仙也逃不過。”
李純忽然有感而發“唉,我還記得當初在光源大廈,季顧問被宋晴嵐摁在牆上滿臉不情願呢!”
季雨時頓住,冰涼的酒液尚未完全吞下去。
他被宋晴嵐摁在牆上?
那是發生在屬於他們兩人的大循環的事,在他們印象中,原本在銜尾蛇任務中的他們其實並沒有這一段記憶。
他們進入超載任務後,循環是錯開的,彼此都是作為為原本的小隊鋪路的那一個點而存在著,當原本的小隊完成任務,他們就會消失,所以原本銜尾蛇任務中的他們對大循環的事不會記得。
他們不斷地出現在錨點,像天穹母係統要求的那樣,厘清思路後儘量維護著事情原本的發展順序,隻要最終的結果不改變,就不會影響時間線。
也就是說在銜尾蛇中的他們,在超載的大循環中就像是黑臉男那樣的nc,按理說不該有這些記憶。
但就像a、b隊合二為一的記憶一樣,後來的一切還沒發生時,季雨時就記得b隊宋晴嵐的不一樣,宋晴嵐也記得他們在配電房躲避喪屍時,季雨時曾踩過他的腳——機緣巧合的錨點重啟,讓宋晴嵐重生在b隊,變成了被延長的那一點,他做過的事情都在記憶裡留下了痕跡。隻不過,那份記憶裡沒有屬於大循環中的動機。
見季雨時不解,段文補充道“季顧問沒看見吧?那應該是另一個循環的你們,當時是在115層的走廊上,遠遠看去宋隊摁著你,其實我們到現在也不知道你們在乾什麼,但是,我總覺得你那時候馬上就要揍他了。”
段文看了看宋晴嵐,道“我可沒撒謊,宋隊也看見了!”
季雨時反應過來了,那時宋晴嵐被另一個自己踹下樓,而他在千鈞一發之際拉住了他。
當時他們在走廊上說話,互訴情衷,的確有另一個宋晴嵐與他們遠遠地對視。
原來這一點,在原本的時間線已經留下了痕跡。
隻不過另一個他不在場罷了。
可是等一等——
季雨時忽地反應過來,如果段文和李純他們都記得,那是不是說明宋晴嵐也早就記得?
“我們在乾什麼?”宋晴嵐在七嘴八舌中開口,告訴他們,“多半是季顧問不聽話,我作為隊長在履行職責教育他。”
眾人嗤之以鼻“占便宜就占便宜,說得那麼好聽乾什麼!!”
新的一波酒走起。
宋晴嵐抓著季雨時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撓著他的手掌心,看上去很淡定。
等湯其輸了,被眾人賭他不敢去問一個斯文的妹子要號碼,鬨哄哄之際,宋晴嵐才側過頭附耳對季雨時說“我是看見了。”
可以想象當時宋晴嵐的心情。
畢竟那時候宋晴嵐和現在的他完全不可同日而與,直著呢。
季雨時彎了彎唇角,問“你那時候震驚了嗎?”
宋晴嵐道“震驚倒不至於。”
他對自己那時候的想法無可奈何,也笑了“我連親你鼻尖的動作都沒看清,還真的以為我是在教訓你。”
“轟——”
音樂戛然而止,眼前一黑,隻餘音響尾音短暫轟鳴。
偌大的內場忽地漆黑一片,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人們靜止了半秒,沸騰的人聲便吵了起來。
停電了。
李純罵起來“臥槽?怎麼回事?!”
湯其吐槽“純兒說得對,燈光果然打得很好。”
大家在笑。
李純惱羞成怒,在喧囂聲打開手機手電筒,跑去找他的朋友看看是怎麼回事。
途中,他不小心撞到一個男人,趕緊停下來道歉。
人們不約而同地都拿出了手機,夜店停電對大多數人來說還是頭一遭,抱怨中不少人都離開了舞池、座位,不時有玻璃杯抑或酒瓶不小心被摔破的清脆聲響。
段文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打開信息一看,是上次相親的女孩給他發來了第一條信息。
周明軒和湯其主動站起來幫忙,這種情況得維護秩序,否則可能會發生踩踏事件。
夜店的應急燈亮了幾盞,卻依舊顯得很黑,湯樂想起了什麼“季顧問是不是怕黑,宋隊你們要不要先——”
他一回頭,卻發現傳聞中怕黑怕得寧城分部都破例不讓他值夜班的季顧問,正與他們的隊長輕聲說這話,神情閒適自然。
兩人溫聲低語,完全不介意這個小插曲。
意料外的狀況與稍顯喧囂的環境。
各色手機屏幕光線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像是忽然亮起的星海。
也許,不久以後他們就將邁上新的征程,再次去完成身為時空守護者的使命,去見證不同的光怪陸離、匪夷所思,隻為了守護這個他們所生活著的平凡溫暖的時空。
但現在,他們不急著去哪,因為最好的朋友與愛人都在身邊。
聚會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