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開口了,他神色警惕地盯著唐世勳二人。
唐世勳暗道有戲,將自己何時獲得的生員功名如實告之。
蘇如誨更是從懷中掏出一張文書展開,這是他作為新化縣廩膳生的憑證。
“哼!兩個讀書人還拿著破槍破刀,老子還以為你們是山賊呢!”
刀疤男的眼中雖滿是不屑,但已是將弓箭放下。
小胡子對讀書人頗為尊重,他拱了拱手道“失敬失敬,原來你我還是同鄉,在下於威,這是我二弟於猛。”
“於威?”
唐世勳不禁喃喃自語,這名字他好像在哪兒聽過?
他仔細地在腦海裡搜索著,突然他眼睛一亮,拱手問道“難道,閣下是邵陽縣快班的於威於捕爺?”
“哈哈哈!”
於威聞言豪邁一笑,他的神色也緩和了下來。
能被一位秀才稱為‘於捕爺’,於威感到心情極為舒暢。
他適才見唐世勳傲然而立,對第二發箭矢竟毫不閃避,心裡已是暗自佩服。
其實,那第二箭正是於威示意二弟於猛射偏的,他想看看這唐世勳會如何應對。
對於唐世勳的表現,於威不禁暗自點頭。
“你這秀才倒是好記性。”
於猛撇了撇嘴,將弓箭背在了背上。
唐世勳心中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好在他魂穿後,這具身體原本的記憶還存留於腦海裡。
至於他為何能記得這於威,卻是因為此人長期在邵陽縣的快班任捕快。
於威曾在邵陽縣抓捕過好些個江洋大盜,因此在公門和民間頗有名氣。
唐世勳拍了拍周氏的香肩,示意她們都站起來。
眾人相互見禮。
於威兄弟倆見到周氏等人後,神色頓時一黯。
唐世勳看到二人的神色,忙故作關心地詢問。
於家兄弟也不隱瞞,神色陰鬱地向眾人解釋。
原來,於威兄弟倆也是一大家子從寶慶府南逃而來,途中,他們還收留了不少同鄉,加起來有八十餘人。
兩個多時辰前,於威讓家人和難民們在麻穀山對麵的望江嶺上歇息。
而他跟於猛則去前方探路,順道去蘆洪江畔看看是否有過江的渡船。
於威以為,他們有這麼多人抱團,且他的三弟四弟也是練家子,想來該不會有甚問題。
誰知一個時辰前,當兩兄弟回來時,卻看到現場死了二十來個老者,其中就有於威的爹娘叔伯等。
而其他六十餘個青壯婦孺,皆不知去向。
兄弟倆捶胸頓足一陣大哭後,開始尋找其他親人。
好在於威常年呆在公門中,倒也學了一身真本事。
因此他們順著足跡和沿途扔下的雜物等,從望江嶺上一路追蹤到了嶺下的峽穀中。
於威兩兄弟自然也聽到了峽穀中的哀嚎聲,但他們看到遠方的人群甚眾,也不敢貿然行動。
而後兩人又看到對麵麻穀山的半山腰有株突出的古樹,看起來視野極佳,於是便跑了過來。
恰巧在這兒,他們遇到了唐世勳等人。
誤會既已化解,又都是同鄉,八人也不再緊繃著神經。
於威豪爽地讓於猛解下腰間的兩隻野兔,並遞給了周氏和蘇妙妙,讓兩女將野兔拿去清理了烤來吃。
唐世勳對於威道了聲謝,又對周氏點了點頭。
周氏心中暗喜,趕緊帶著蘇妙妙和兩個孩子去忙活。
唐世勳和蘇如誨、於威、於猛四人則蹲在古樹旁,看著峽穀中漸漸遠去的人群。
峽穀裡不時傳來淒慘的哀嚎聲,於猛氣得破口大罵。
於家兩兄弟已經確定,他們的親人就在那人群之中。
唐世勳則沉吟不語,神色冷靜地觀察峽穀中的地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