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諜影!
“賢侄啊!你當真……”
宋銓之欲言又止地看著唐世勳。
其實在宋夫子的心裡,隻要把這山寨裡的青壯給送走個大半,就能跟官兵換得一筆糧食。
再加上青壯將各自家眷也都帶去了黑土嶺,如此一來寨子裡的人數自然銳減。
這個冬季大家隻要省著點吃,再拿錢財時不時地去蘆洪市那邊購些糧米補給等,也就堪堪能度過了不是?
待到明年,大家再各奔東西便是。
誰知這小子如此瘋癲,竟要去給官兵當細作?細作是那麼好當的嗎?
“夫子,這幾日寨子裡的事務就拜托你了。”
唐世勳神色自若地笑了笑,輕輕地拍了拍宋銓之的手背。
宋銓之眉頭微皺,心中暗忖,這小子莫不是想逃?
他撚須問道“賢侄,你,要出去?”
唐世勳如何不知這老匹夫是甚心思?
不過他可沒空跟宋銓之轉那麼多彎彎繞繞,他沉聲道“時間有限,首先,我要選人!”
“哦!好,好!”
宋銓之不禁暗鬆了口氣,選就選吧!
死道友不死貧道,隻要不選他就成。
他心裡更是打定主意,待會兒就去親自叮囑他兒子宋鴻宇和義子嚴寬,一定要在這瘋癲秀才的麵前裝傻充愣。
唐世勳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人,是一定要選的,細作,是一定要當的。
而且他很篤定,隻要那黑土嶺的官兵將領不是蠢貨,定然已是派人混入城內當細作。
但就以那些業餘的細作,如何有他這般豐富的經驗?
論敵後工作,他有十足的信心,這可是他的老本行。
唐世勳端著蓋碗輕啜一口,淡然道“夫子,寨子裡諸事繁雜,你先去忙吧。”
宋銓之如何不知是何意?
於是他起身睨了薛正一眼,撚須笑道“薛掌櫃,你那院子老夫已讓人仔細打掃過,你的家眷,很安全。”
他刻意將‘家眷’二字說的很重,隨後,他對唐世勳拱了拱手,身心輕鬆地負手離去。
堂中,隻剩唐世勳和薛正二人。
薛正緊緊地攥著拳頭,數息之後,頹然一歎。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知道,自己已經沒得選。
他深吸了一口氣後,沉聲問道“唐公子,有何貴乾?”
“說說你在外邊的所見所聞吧。”
唐世勳並未看薛正,他靠著椅背,右手食指輕輕地敲打著扶手,慢悠悠地說道“官兵、獻賊、難民,又或是當地的豪門望族,皆可。”
薛正點了點頭,他在腦子裡捋了捋思緒,將在外邊的所見所聞娓娓道來。
而唐世勳不僅仔細聆聽,還會在某些關鍵問題上提出疑問。
兩人就這麼一問一答地聊了近一個時辰。
薛正雖麵上平靜,但心裡已是驚訝萬分。
他時而說官兵,時而說獻賊,又或是說到當地望族與難民等,他是想到什麼說什麼,並未刻意打亂順序,
對於唐世勳的有些提問,薛正也不知該如何作答,但唐世勳並未強求,隻是讓他繼續。
而薛正也漸漸從唐世勳的提問中品出味來了,這秀才似乎是想將這四塊內容給逐漸拚湊起來。
這時,唐世勳突然話鋒一轉“去年冬至前後,你們四位當家的消失了一個月?”
“嗯?”
薛正心頭猛地一震。
他低垂著眼簾,故作鎮定地笑道“嗯,那時我們四人也在擔憂山寨裡的糧食不夠吃,所以出去購糧了。”
“嗬嗬!你們四人就各自帶了一個親人出去,能買多少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