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惠澤巷的火勢越來越大,而救火的百姓已是從各處趕去。
又有當值的快班與壯班衙役,也從北大街跑向了東大街。
唐世勳幾乎敢肯定,接下來的日子裡,城內四處城門極有可能會嚴加盤查進出百姓。
不能這麼坐以待斃!他心念電轉,趕緊思索著對策。
“兄弟!”
唐世勳極其鄭重地拍了拍丁遷的肩膀,對他叮囑了一番。
韓夫人見丁遷竟是毫不猶豫地起身離去,險些大聲尖叫。
她強壓著心頭的震駭,焦急地問道“你莫不是瘋了?那周家可是書香門第!為何讓他去周家搞事?”
“何止周家?”
唐世勳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寒聲道“心向朝廷的唐家和李家等等,我同樣要去搞些事!你跟不跟我去?”
“你!”
韓夫人的眸子裡滿是慍怒之色。
然而她再仔細一想也是明白了。
她深吸了口氣,冷聲道“你夠狠!走!”
二人一同消失於夜色當中……
……
巳時過半。
天色大亮。
北城門之外,當地百姓、挑著貨物的腳夫與商客等等,黑壓壓一片,將城門之外圍得水泄不通。
眼見城門遲遲未開,城牆上的獻賊士兵亦是比平日裡多了數倍,所有人皆在議論紛紛。
而北城門外的官道兩旁,酒樓茶肆等已是爆滿。
於老七擠進一間人滿為患的茶肆之內,與幾個腳夫坐在一桌飲著粗茶。
他心中很是焦急,因為他有重要的事情向城內的唐世勳彙報。
然而他大清早從白牙市趕來縣城之後,已是繞著縣城足足轉了一圈,但四處城門皆已關閉。
整個茶肆裡沸沸揚揚,說的全是關於城內在這一宿發生的事情,有那好事之徒更是在添油加醋地胡侃著。
有說昨晚城東的張家老宅失火,火勢波及惠澤巷的大片區域,死於火災者甚眾。
有說城北周家巷亦是失火,那周家可是書香門第,整條周家巷皆毀於火災,周家不知死了多少親族。
又有說城南裕豐巷的中後段,占地最大的唐家與李家的兩處老宅亦是起了大火,兩家損失不知幾許,且火勢亦波及整個裕豐巷一帶。
茶肆中那些個幸災樂禍的百姓更是笑說,裕豐巷乃是城內公認的富豪之巷,如今看來,自打張宅的食鹽遭竊以後,此巷的風水已是被破壞殆儘了。
又有那消息靈通的當地百姓說,在今早寅時前後,馬知縣帶著三班衙役四處救火,又有守城主將龐大海從城西門外的兵營中調了數百賊兵入城協助。
然而讓馬知縣和龐大海始料未及的是,縣衙和城西監獄也同時失火,關押在監獄中的上百個義民,還有好些個江洋大盜全跑了。
這倒好,那些個江洋大盜更是趁火打劫,其中還有個在道上甚是出名的縱火犯,也加入了放火的行列。
因此這一宿,整個縣城裡當真是雞飛狗跳,忙亂至極。
也正因為監獄裡的囚犯全跑了,再加上城內東、南、北三區都有縱火犯,龐大海和馬知縣已是猜到,這定然是有人在幕後操縱。
難道是黑土嶺過來的細作?或是當地幫會在聲東擊西,為了將監獄裡的自己人給救出來?又或是地方豪門望族之間的恩怨,才搞了這麼大一出?
龐大海和馬知縣當真是忙得焦頭爛額,因此,龐大海直接派兵封閉四處城門,打算來個關門打狗嚴查之。
不過如今城內究竟是怎樣的情況,城北門外的於老七和不計其數的百姓們自然是不得而知。
“這可如何是好!”
於老七剝了兩顆花生扔進嘴裡咀嚼著,那憨實的臉上已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焦躁之色。
他並非是擔憂唐世勳等人會否出現意外而焦慮,而是想到山寨裡出現的緊急情況,而這消息宋夫子已是遣嚴寬親自來傳遞給了他,偏偏他現在又沒法將消息傳進城。
對於性子憨實的於老七而言,這等不得門而入的窘況,著實太過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