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巷。
韓夫人披著件新衣裳,麵若寒霜地坐於正堂。
天井中,唐世勳帶來的四個漢幫弟兄,正綁著兩個無賴子在狠狠地抽打著。
板爺一臉陰沉地在堂中低聲安慰他的小妾菊香。
這菊香亦是披著件新衣裳,傷心欲絕地哭訴著她和韓夫人之前的遭遇。
一個時辰前。
當南門被破之時,林素素帶著僅有的一個埠頭幫的元老,按著韓夫人的吩咐,立刻再去聯絡城內的豪門望族。
因官兵已入城,韓夫人篤定那些個牆頭草應當會樂意錦上添花。
然而當林素素離去後,韓夫人這宅子裡就隻剩她和菊香二人了。
誰曾想在這等混亂之際,兩個無賴子居然踹開了韓夫人宅子的後門。
更為不巧的是,韓夫人背上刀傷仍重,而那菊香又完全不通曉武藝。
韓夫人無奈,以重金許諾,但兩個無賴子根本都不在意,皆是色眯眯地盯著韓夫人。
結果,忠心護主的菊香慘遭兩個無賴子的淩辱。
而這兩個無賴子如何會放過坐於堂中的韓夫人?
韓夫人強忍著背上刀傷,便欲與這兩個無賴子拚命。
若非唐世勳和板爺等人及時趕到,韓夫人也定會慘遭不幸。
唐世勳聽罷,對天井中的一個幫眾冷聲道“朱堅強!”
隻見一個如嶽三水一般瘦小精明的男子,恭敬地走入正堂拱手道“公子!”
唐世勳神色冰冷地問道“殺過人否?”
朱堅強如何不知這位神秘的公子是何意?
雖說他今日才第一次見到唐世勳,但適才幫中的薛長老提醒過他,一切聽公子吩咐。
他本隻是個難民,卻被副幫主挑中,成為第一批加入漢幫的難民。
無論對幫主、副幫主和薛長老,他都極為忠心。
雖然朱堅強還從未殺過人,但一見這堂中幾位都是有身份地位者,他如何不知該如何做?
於是他故作神色嚴肅地對唐世勳等人拱手施禮,目露凶光地抽出短刃轉身衝去天井。
裝得倒還挺像!唐世勳心中好笑,隻看這廝那有些發抖的手,他便猜到該是個新手。
好在朱堅強頗為精明,他吩咐了另三個弟兄一聲,將那兩個大聲哭嚎求饒的無賴子給拖去了柴房。
板爺的小妾菊香雖受辱,但並未尋死覓活,她緩緩起身去給三人奉茶後,極懂規矩地退出了正堂。
隨後,菊香走去廚房拿了把菜刀,神色冰冷地走進了柴房內。
“哎!”
韓夫人看著菊香的背影,不禁幽幽一歎。
旋即她收斂心神,讓板爺和唐世勳將此次奪門之戰的經過,仔細地講述一遍。
待到二人說罷以後,韓夫人也如板爺之前那般以為,難道關鍵時刻射殺莽爺的幾個蒙麵弓箭手,是唐世勳的人?
“夫人,那當真不是我的人。”
唐世勳劍眉微皺,極為誠懇地分析道“若在下真有這等得力手下,何須在最後時刻才出現?直接安排在文廟一帶,趁莽爺帶老賊支援南城門時將之射殺,進而引起混亂,豈非更佳?”
說罷,他從袖中掏出一支被折斷成兩截的箭矢,並拋給了板爺。
韓夫人和板爺皆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此子心思當真細膩,在那等混亂時刻,竟還能想到留個物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