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諜影!
“十三姑。”
梁憨頭輕咳了兩聲,神色疑惑地請教道“若在下如此放話,姑且不論這五倍的價錢,單隻說這三成訂金,他們能信?再者說,兩個月內備好貨,這,莫非是……”
他欲言又止地憨笑了兩聲,其實他想問,莫非十三姑您是想空手套白狼?
畢竟,他們手中一根木頭都沒有,即便給他們兩個月時間,他們連那紅青岡木和雲杉木是啥模樣都不曉得,又去哪找這些不認識的木料?
張莽飛瞪大了眼睛,激動地問道“十三姑,莫非您是想讓弟兄們去伐木?俺聽說如今各大船坊都在可勁地造船,咱們有三百來號弟兄,那砍木頭還當真是個好活計,又不用費腦子,嘿嘿!”
江少夫人不禁白了二人一眼。
她指了指張莽飛,淺笑道“你以為伐木不用腦子?這零陵城四郊的各處山嶺,鬆木、杉木、樟木、桑木、青岡木、錐木、檀木和楠木等等,各種木料不知凡幾,用途各有不同,等你帶著那三百號弟兄去認全了這些木料,怕不得小半年之久?”
張莽飛訕笑著摳了摳腦袋,可不是嘛,這隔行如隔山的,他知道自己太想當然了。
江少夫人從身後木櫃中取了五十兩黃金出來,珍而重之地交給張莽飛。
她說,南邊的富家橋有個地方叫何家坪,住著位姓何的老爺,他是油山嶺一帶最大的木料商。
隨即她將一份單子交給張莽飛,吩咐道,待他兌成銀子後,今晚連夜帶五百兩銀子去找那何老爺,買一些上好的木料樣品回來。
江少夫人又看向梁憨頭,低聲道“在東北邊的蔣家大嶺和磨子嶺之間,有個地方叫山門口,那地方距離零陵城有六七十餘裡地,梁堂主你隻需跟那些船坊的掌櫃說,木料來自山門口的江家和蔣家……”
說到這,她的眸子裡劃過一抹淡淡的哀傷“算了,你也不必提甚江家和蔣家,誰知道那兒還有沒有這兩家?你隻需說山門口,同時你再把木料樣品給他們看,那些掌櫃的便知你手裡當真有好木料。”
梁憨頭和張莽飛皆是聽得一知半解,但既然十三姑如此吩咐,他倆自是點頭應下。
唐世勳站在門外已是聽明白了,敢情這小娘子是想以小博大套那些船坊掌櫃的銀子啊?
他已是猜到江少夫人的套路,她讓張莽飛去南邊富家橋找何老爺買五百兩銀子的上等木料樣品,又讓梁憨頭去東郊放話說手裡有大批上好木料,且說木料來自山門口,再加上有樣品,如今誰家都缺造船的好木料,懂行的船坊掌櫃豈會不心動?
而且,南邊的富家橋距離零陵城不足二十裡,而東北邊的山門口距離零陵城有六七十餘裡,這打的就是時間差與距離差。
如今西邊石期站的仗打得如此激烈,造船業很是紅火。
隻要那些船坊掌櫃交付了三成訂金,江少夫人定是知道這筆訂金足夠去山門口購買木料,待到木料運回,那豈非純賺了七成利潤?
這可不是空手套白狼,而是正兒八經的做生意。
且這一回生二回熟,漢幫的瀟湘堂即便單隻做這一門生意,養個幾百號弟兄豈不是簡單?
唐世勳還想到一點,零陵城三麵環水,隻有東北方向是陸路。
無論此時官兵和獻賊在石期站打得再激烈,除非官兵四麵圍城,否則最安全的也是這個方向。
官兵如今都在瀟水以西,而零陵城在瀟水以東,官兵若想大舉渡過瀟水很不現實,畢竟這瀟水之上有不知凡幾的獻賊江船,豈會輕易讓官兵偷渡?
唐世勳見梁憨頭和張莽飛要起身告辭,方才一臉笑意地走進了書房內。
今日他依舊是兩日前易容的俊俏公子模樣,因此書房內的眾人都認出了他來,那三個賬房亦是紛紛起身見禮。
他慢悠悠地坐下,笑問“十三姑果然有道行,單隻這門生意就很有賺頭,不知十三姑可還有彆的生意?畢竟從山門口運木料,這一來一回得差不多兩個月,倒是慢了些。”
“還慢?”
江少夫人俏眉微蹙,語氣略顯不快地說道“即便那些船坊掌櫃的第一回與梁堂主做買賣,興許會謹慎些,但奴家估摸著至少能收得三千兩銀子以上的訂金,待到兩個月後運回木料,足足能賺七千兩銀子,即便除去各類孝敬和開銷等,至少能有四千兩以上的盈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