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諜影!
韓夫人聽完後,久久地沉吟不語。
關於永州府獻賊的翟係與孫係之爭,她如何不清楚?
對於唐世勳的分析,韓夫人自然認同。
而她此時在思考的則是唐世勳最後的提問,她已隱約地猜到了些他的想法,即不太認同她與秦九等人一起對翟將軍‘痛打落水狗’。
但韓夫人又豈是毫無主見之人?
她蹙眉道“的確,若翟係賊兵完全失勢,永州府的獻賊極有可能成為鐵板一塊,但這又如何?以楊總兵如今在東線的勢頭,恐怕獻賊連石期站都難以奪回。”
“沒錯。”
唐世勳的鷹目中散發著睿智之色“石期站即便打得再慘烈,楊總兵也不會放棄,可是,東線大軍想若想更進一步呢?石期站以東的陸路是黃田鋪,水路是湘口關,這兩處皆是零陵城之獻賊勢必死守之所,楊總兵如何破局?再有那高溪市!”
說到這,他的眼中不禁劃過一抹憂色“陳副總兵雖親臨高溪市的南碼頭,嚴防死守意欲渡江而來的獻賊騎兵,然而,獻賊衡州府而來的近萬騎兵在高溪市的北碼頭,這人吃馬嚼的,又豈會枯等?若是往祁陽縣方向回撤呢?難道就沒有彆的地方渡江?誠然,若由高溪市之後的地方渡江,自是無法再沿著官道攻打白牙市,但他們可以直接沿著湘江對岸趕赴湘口關和零陵城不是?”
‘嘶!’
韓夫人聽到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唐世勳還以為她著涼了,連忙體貼地緩緩摩挲著她的後背。
隻見韓夫人緊緊地摟住唐世勳,口中喃喃自語道“黃楊堡,是黃楊堡!”
她隨即給唐世勳解釋,黃楊堡亦叫黃陽司,位於高溪市的東北方向,那兒同樣是水陸津要之所,若由那處南渡湘江,可一路南下直抵湘口關與零陵城。
如此一來,對於零陵城以西的黃田鋪之獻賊陸路兵馬,豈非如虎添翼?
韓夫人已是意識到,唐世勳所言絕非杞人憂天,近萬衡州府的獻賊騎兵被堵在高溪市北碼頭,其將領又豈會不思變通?
甚至,難說如今已有獻賊騎兵渡過了黃楊堡一帶的湘江,並向零陵城而來也不一定。
她螓首微抬,蹙眉問“世勳,即便如此,這又與孫係的賊將們意欲害死翟將軍有何關係?”
“嗬嗬!”
唐世勳的嘴角掛著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這隻是在下的一種猜測,無論是姓翟的還是姓孫的,他們與衡州府的獻賊將領們是否又有各種親疏關係?若是那衡州府的騎兵來到零陵城時,究竟是對翟將軍有利,還是對孫將軍有利?”
“嗯?”
韓夫人敏銳地聽出唐世勳此話另有深意,她眨了眨眸子嬌笑道“喲?你個臭小子怎的對那些獻賊的將領如此熟悉?莫非,是方媛兒告訴你的?”
“嗯。”
唐世勳並不否認,他這才將亥時去與曾有才和方媛兒會麵之事告訴韓夫人。
而後他指出,莫要看此時的翟將軍似乎被‘軟禁’在湘口關。
但方媛兒和曾有才都說過,最早傳書信給衡州府方麵獻賊的,乃是翟將軍的嫡係龐大海。
雖說唐世勳不清楚龐大海和翟將軍與衡州府的哪些獻賊將領熟絡,但他至少清楚,衡州府常寧縣的守城主將吳將軍,乃是龐大海的發妻之兄長,這兩人絕對有過命的交情。
就連龐大海的這封擔責與求援的密信,也是吳主將親自帶去衡州府城衡陽的。
因此唐世勳有一種猜想,為何之前在偏殿內,邱爺對景文公子說限期十日之內,要讓翟將軍的兩個被俘的兒子投降官兵?
會否有這樣一種可能,翟將軍有新的奧援將在十日內抵達零陵城?
故而孫係將領們意欲在十日之內坐實了翟將軍有投降官兵之嫌疑,並以此為借口先斬後奏?
韓夫人聽得妙眸一亮,對於唐世勳的這個猜測,她也頗為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