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扳著手指說,那宋公子是接下了東安城的粵西葛布生意,且連訂金都交付了幾萬兩。
但不是還有全州城嗎?因此方媛兒等人湊了二萬兩銀子給十三姑,是為了入股收購囤積在全州城的粵西葛布生意。
而方媛兒抵押龐宅的五萬兩銀子,卻是投給了十三姑另作他用。
其中有兩廣豪商囤積在東安城的珍珠、沉香和食鹽等生意,還有雲南的銅礦等等。
“等等!銅礦?”
唐世勳聞言一愣,銅礦也能如此私下販賣?
方媛兒理所當然地說,這可不是十三姑胡謅。
因為方媛兒乃是東安縣人士,她以前就知道這雲南的銅礦買賣。
要知道經由廣西的靈渠運往北邊全州和東安縣等地的各種商貨,可不僅僅是兩廣和安南的貨物,連雲南等地的貨物亦是走這條商路運往湖廣。
方媛兒以前就知道在東安城外的淥埠頭,有雲南來的商人售賣銅礦。
而十三姑告訴她,由於之前獻賊攻打黃沙河關,囤積在全州城的銅礦甚多。
但是官兵的收購價格太低,有雲南的幾個礦商與全州的豪族張家,私下囤積了近十萬斤的銅礦未曾售賣。
並且,當廣西楊總兵的隊伍打下了大江口之後,這批銅礦已經被私下運至了大江口一帶,等待高價出售。
方媛兒笑道,如今官兵和獻賊誰不缺銅?而十三姑隻是居中搭橋牽線,其私募的銀子何止方媛兒的這幾萬兩?就連秦家、許家和宋家等都有投銀子不是?
而後方媛兒故作神秘地笑道,十三姑說這還隻是開始而已,後麵還有更多的好生意哩!
不對勁!唐世勳聞言不禁劍眉微皺,他感到此事很讓人費解。
若說是粵西葛布、珍珠或沉香等商貨,那東安城的豪商與零陵城這邊的富商們暗下交易,還算是鋌而走險賺取暴利。
但銅礦怎麼可能由全州城運往東安城之後,又從東安城運往大江口?
特彆是東安城至大江口,那可是軍管區!這幫商人怎可能做到悄無聲息地運送近十萬斤銅礦至大江口一帶,且還要待價而沽?
鎮守東安城的呂大人不知道?東線的楊總兵不知道?
這說得過去嗎?
還有,扮做十三姑的江少夫人說‘這還隻是開始而已’?
再有,陸知府又是什麼情況?這可是永州府獻賊的行政一把手!他居然還私下拿銀子給方媛兒去搞‘投資’?
唐世勳又問方媛兒,秦家和許家,甚至是陸知府為何會投銀子給十三姑,為何他們自己不去與大江口那邊的豪商做買賣?
方媛兒不禁白了他一眼,這事還真得十三姑來做,因為漢幫的瀟湘堂如今有四五百號人,其中大半都是從大江口和石期站等地過來的。
且這些人當中有不少是大江口和石期站的當地百姓,他們一路從大江口等地來到零陵城,沿途有哪些地方好走且便捷,門兒清。
反觀秦家和許家雖然都是零陵城的豪門望族,其生意也做得極廣,但與西邊的官兵可沒甚交情。
方媛兒接著歎息道,當時她投銀子時,孫將軍的黃田鋪大營還在,隻要貨物過了石期河,秦家和許家有的是法子把各種貨物運進零陵城。
但現在的情況不同了,黃田鋪大營都沒了不是?如今呐,這事兒也不知十三姑會如何處理。
當然,反正現在銀子還在城內,十三姑說的很清楚,哪位大人若是想撤資,隨時都可。
唐世勳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突然,一個讓他細思極恐的念頭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