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諜影!
‘咕嚕!’
童英緊緊地握著細木棍,喉嚨不由自主地悄悄咽著唾沫。
他轉身盯著地圖,不停調整著呼吸,而後聲音有些發顫地闡述著他的想法與見解。
雖然童英的想法略顯粗糙,但他指出了大夫廟防線崩潰之後,冷水灘東岸的九衝嶺官道會很危險,恐怕已經被官兵給奪下了雲雲。
他之所以說‘零陵城危矣’,正是基於這一點,即北麵陸路‘生命線’恐怕已被官兵切斷,零陵城會遭到四麵圍城,更讓人擔憂的是,如此一來第三批援軍騎兵又該如何來援?
其實除了童英,不少將領也發現了這一點,畢竟他們在前些日子才經由九衝嶺而來,且遭遇了小股狼兵的伏擊,隻是多數將領並未將這九衝嶺與大夫廟防線聯係起來。
有的將領也想到了這一點,但卻因為不知該如何措辭,倒是錯過了這麼個在唐老夫子麵前表現的機會。
童英還提到,騎兵善於平原作戰,在這丘陵與河流遍布之地,對於騎兵而言並無優勢,更是沒法進行大規模的騎戰。
他建議,若是以‘旗’和‘隊’的形式拆分成諸多小股騎兵,相互策應,交替偵伺、防禦或進攻,以他們這些常年在馬背上征戰的騎兵而言,是個不錯的法子。
這個提議得到了一眾將領的認可。
至於接下去的仗該如何打,童英自然不敢亂說,畢竟他來到這畫眉鋪也隻幾天而已,對於實際情況也算不得太了解。
但唐世勳已經對童英的表現頗為滿意,特彆是童英提出的拆分成小股騎兵之法,與唐世勳的想法是不謀而合。
有兩下子嘛!唐世績默默地看著走回原位坐下的童英,沒想到這小子隻是聽了二哥世勳的一番講述,竟然會有如此多的見解和想法。
午時。
會議接近尾聲。
所有將領都起來發了言。
有了童英的‘另類’發言開頭,後麵的副旗總、隊總和副隊們倒是少了些緊張,其中有幾人還真提了些頗為不錯的建議。
如有人提出,九衝嶺的官兵極可能攻打楚江圩,一旦楚江圩失守,官兵無論由黑山嶺還是高關嶺而來,都會經過畫眉鋪營地,咱們這畫眉鋪營地如此多的傷兵,是否要先運往零陵城?
又有人提出,是否集結開赴楚江圩,與汪副將和龔副將的兩支隊伍會合,一同防守楚江圩?
還有人提議,乾脆把隊伍開往九衝嶺,與官兵硬乾一場,以接應第三批援軍?
無論眾人的提議是否切合實際,但唐世勳都仔細地聆聽。
唐世勳等最後一個副隊總發言完畢之後,方才拄著拐杖走到了地圖前,他環視眾將一眼,沉聲道“諸位,老夫召開這個會議的主因,並非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這整支騎兵隊伍的未來!”
說到這,他語重心長地問道“諸君可曾想過,爾等征戰數載甚至十餘載,究竟是為何而戰?為了推翻朝廷?為了功名利祿?又或是被官府和官兵所迫,活不下去了才跟隨張大帥?”
他重重地頓了頓拐杖,神色嚴肅地說道“無論是何種理由,在老夫看來,爾等都應當明白每一次打生打死究竟是為何!哪怕戰死也當明明白白,而不是做個冤死鬼!這,才是老夫召集諸位來開會之原因……”
眾將領神色各異地看著唐老夫子。
袁副把總和陶副把總並未對唐老夫子的話有太深的感觸,他倆隱約感到這老頭兒似乎是在收買人心?不過兩人也說不清楚,隻是有這樣的感覺。
然而,那八個正副百總們、二十四個正副旗總和七十二個正副隊總當中,卻有大半被唐老夫子的話給深深感動了。
這同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們感到這位睿智和藹的老者是在真心為他們著想。
唐世勳並未過多地說煽情之語,對於這些隻接觸了數日的騎兵老賊,他知道自己不能太過急切,隻能徐徐圖之。
而後他仔細地給眾將分析了當前的總體局勢,接著便開始分配任務。
他麾下如今有四個局,這四個局各有一百一十六人,並被他由一到四局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