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道人家又如何?我就讓你們看看婦道人家也能說戰事!她心頭突然湧現一陣異樣的激動。
同時,她心裡還對世勳公子很是感激,若非成了他的秘書,且得到他的諄諄教誨,她又豈會懂得這些?
秦薇兒撇開心頭思緒,沉聲說道“奴家之所以請舅舅回東大營去坐鎮,並讓周副將帶兵去接履橋駐防,絕非無的放矢!這還得從童古將軍南下時的油山嶺大捷說起……”
她極為詳實地向眾人解釋了一番。
十日前,童古部奉唐老夫子之命南下救援瀧泊鎮。
要南下,必然要經過官兵雲集的南部防線,即富家橋防線。
而富家橋的據點位於瀟水西岸,其東岸則是油山嶺。
當時官兵在油山嶺的防禦工事尚不健全,且童將軍可是兩千餘老賊精騎,因此官兵的油山嶺防線根本不是童古部的對手。
不過也正是由於童古部乃是純騎兵,他們沒法渡過瀟水去攻打富家橋這處關鍵據點,何況童古要執行的是馳援瀧泊鎮的任務,因此他自是率軍沿瀟水東岸繼續南下。
秦薇兒說到這,嚴肅地睨了弟弟秦九一眼,接著說道,當‘油山嶺大捷’傳回零陵城以後,孫常樂將軍與麾下主要將領,以及秦九等四個幕僚,他們在戰略和心理上出現了兩個‘疏忽’。
其一,他們想當然的認為,隻要有童古部的騎兵在南邊的瀟水東岸,再加之白家兄弟鎮守的門灘防線亦是固若金湯,南邊的富家橋不足為懼!
其二,早在黃田鋪時秦九就看出了廣西狼兵的作戰優勢與劣勢,即擅於山地戰而攻堅乏力,這個分析是沒錯,但此一時彼一時也,那時零陵城西邊的黃田鋪還在孫將軍手中不是?
之所以說這是兩個‘疏忽’,皆因孫將軍和秦九等人被童古部的‘油山嶺大捷’給麻痹了。
官兵的油山嶺防線雖崩,但富家橋據點可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沒有!且該據點的官兵廣築炮台,其戰略意圖極其明顯,即封鎖南邊道州城的申家軍船隊北上馳援零陵城。
而一旦富家橋的官兵斥候查知童古部南下以後,豈會不繼續運兵去瀟水東岸?
再說白家兄弟鎮守的門灘防線,白老二和白老三在孫將軍的授意下,隻派出斥候警惕南邊富家橋的官兵,但門灘至油山嶺之間的瀟水西岸區域,實際上處於一種無警戒,又或者說是難以全麵覆蓋警戒的狀態。
這就出現了一大片‘真空地帶’,即油山嶺一帶至門灘防線東邊的菱角塘和金牛嶺,再至零陵城東邊的伴仙嶺、雷公大嶺和尖嘴嶺!這豈非任由廣西狼兵在山地間進行大迂回疾行東進?
當秦薇兒如此細致地講述了南邊與東邊的地理與形勢後,深諳本地防務的柳將軍與周副將,還有自詡諸葛再世的秦九皆是色變。
而城樓上不少知兵事的中高層將領亦是聽得眉頭大皺。
秦大人等行政官員雖聽得一知半解,但他們皆是極懂察言觀色之輩,隻看那些將領們的神色,他們就知道秦薇兒所說的狼兵東進,恐怕是個極為麻煩的大事。
莫生財同樣聽得半懂不懂,可他眼睛一亮,頓時找到了‘討債’的對象。
隻見他猛地拍了拍大腿,指著秦九便破口罵道“好你個秦九!虧你還是孫將軍的首席幕僚,如此大的防線漏洞你居然都未察覺!否則俺那三十個過命的兄弟豈會被狼兵蠻子給殘殺了去?”
說到這,莫生財更是捶胸頓足地乾嚎“兄弟們死得慘啊!各個都上有老下有小的,這往後的日子該如何過啊?俺不管!你得賠俺銀子!”
我賠你大爺!秦九氣得臉色鐵青,險些便破口大罵。
他強忍著心頭的惡氣,一個勁地深呼吸著平複心情。
就大姐所說這番話,秦九敢肯定是唐老夫子的判斷。
雖然他對這糟老頭子很是看不順眼,但這不代表他會忽略這老頭的意見。
不過,心高氣傲的秦九對自己所認定的事情極為堅持,就算真有大量狼兵迂回東進至雷公大嶺又如何?這些蠻子又豈敢來攻打零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