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這會兒官兵已經在攻打西關牆,張副將又沒法去支援他的好兄弟馬副將,且他自己這邊也不知還能抵擋多久,他心裡自是焦急萬分。
這時,薛正和兩個申不凡麾下的親兵衝到了張副將身旁,三人由關牆上一路狂奔而來,隻聽薛正大聲道“張副將,俊介老弟,申公子吩咐焚燒所有戰船!放棄東碼頭,即刻退守關牆之上!”
“放他娘的狗屁!”
張副將氣得須發儘豎,他大力揮動板斧砍殺了兩個亂兵,瞪著一對牛眼破口大罵道“老子可不是他申不凡的部下!這碼頭邊上可有近百艘各式戰船!且全都是孫將軍的心頭肉!都燒了?那以後還如何反攻官兵!”
顏俊介以盾牌格擋住一支突然射來的冷箭,旋即詫異地扭頭看了薛正一眼,大聲問道“薛兄,俺們雖然人少,但俺有信心能撐到天亮!俺就不信他莫將軍天放亮了都沒能來支援!”
“俊介老弟所言甚是!”
張副將緊貼著顏俊介的後背,豪邁地大笑道“莫說是撐到天放亮,即便莫將軍沒能來支援,隻要天亮了老子便帶著弟兄們反攻進市集去!”
薛正閃身避開一旁亂兵的長槍突刺,他手中突然多了一條軟鞭,也不見他有甚動作,軟鞭竟是直抽向那亂兵的麵門,頓時那亂兵的左眼被軟鞭給抽得血肉模糊。
隨後薛正神色嚴肅地大喝道“兩位莫要再拖遝!你們看看西關牆那邊,官兵的精銳已攀上關牆了!申公子已帶著他麾下的百餘精銳去支援馬副將,東碼頭的亂軍不可怕,可怕的是西邊的官兵精銳!一旦被他們在西關牆上站穩了陣腳,湘口關休矣!”
說罷,薛正立刻帶著申不凡的兩個親兵趕去關牆。
“啊?”
張副將和顏俊介扭頭看了眼遠處嘶吼震天的西關牆,神色皆是一變。
顏俊介可不在意焚毀這近百艘戰船,適才他隻是打得興起,且不知西關牆如此危險,這會兒他自然明白孰輕孰重,於是大吼道“張兄,莫要猶豫,快下令燒船!”
“啊呀呀呀!氣死灑家也!”
張副將氣得嗷嗷大叫,但他也不是優柔寡斷之輩,何況他的好兄弟馬副將鎮守的西關牆已陷入苦戰,他自然心急如焚,於是他當機立斷,一臉肉疼地吩咐身旁親兵,立刻去焚燒戰船!
好在昨日傍晚時,當水師降兵們被趕去東碼頭旁的營地之後,負責守在東碼頭的顏俊介與近百騎兵們,已經將桐油等易燃物堆去了停泊在碼頭邊的戰船上,這是阿梓早就吩咐過顏俊介的事,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不多時,東碼頭火光衝天,密集的戰船漸漸陷入火海。
近三千的水師降兵們驚駭地看著這一幕,那可都是他們的寶貝戰船啊!在幾個降將的驅使下,降兵們瘋狂地向張副將和顏俊介等六百餘老賊精銳發起了猛攻。
顏俊介這時突然用手肘輕撞背後的張副將,大聲吼道“張兄,你帶你的人先去支援西關牆,這邊交給俺的騎兵!”
張副將聞言渾身一震,搖頭喝道“老弟,你隻有百來個騎兵而已!你先走,哥哥我來斷後!”
“莫要爭了!”
顏俊介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大喝道“俺的騎兵沒法騎馬上關牆,你且讓你的弟兄們讓開一條道,俺帶著騎兵弟兄們發起衝鋒!哪怕隻能衝出去一個弟兄,也能給莫將軍的援兵報信!”
“老弟!你!”
張副將的眼眶泛紅,他心中已是認可了這個唐老夫子身邊的親兵侍衛,這是條漢子!
他立刻對麾下將士大聲呼喝一番,近五百老賊精銳一同怒吼著發力,硬生生將猛攻而來的亂軍給壓了回去。
頓時,在張副將的五百精銳背後,出現了一片長條形的空當。
顏俊介立刻狂奔向後邊的近百騎兵,這些騎兵適才一直以弓箭射擊亂兵,他們見顏俊介已翻身上馬,且張副將的士兵已拉出了空當,紛紛明白是何意。
於是眾騎兵皆一臉森然拉著馬韁,集結成錐形陣。
隻見顏俊介立於錐形陣的最前方,他緊緊地夾住一把長槍,帶頭策馬狂奔。
他的心頭無比激蕩,俺一個常年與船為伍的陡軍百戶,總算也體驗了一把騎兵衝鋒的快感!
近了!更近了!他眼神愈發亢奮,不顧敵陣射來的冷箭,一聲大喝,率先突入了敵陣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