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昨日下午之前,江少夫人對唐世勳隻是有感激之情,同時對他這個人甚為好奇,但她對他絕無男女間的情意。
直到那個可惡的玉姑來了以後!江少夫人一想到玉姑便心中暗惱。
昨日下午她當真是給玉姑氣得不輕,那玉姑不僅當著她的麵與唐世勳親昵,更是出言譏諷她。
正所謂泥人尚有三分脾氣,江少夫人又豈是個任人揉捏的軟柿子?而她當時竟是當著唐世勳的麵說,‘若是公子真想……奴家,自然願意效勞’。
真是羞死個人了!我當時怎會說出這等沒羞沒臊的話來!江少夫人從昨個夜裡開始,已是不知多少次這麼罵過自己。
而她昨晚更是輾轉難眠,腦子裡一直浮現著唐世勳扮作唐夫子的模樣,她非常想知道他究竟長的是何模樣,因她自從被他救出來以後,還真的從未見過他的真麵目哩!
“江少夫人?”
唐世勳見她竟是直勾勾地盯著他發愣,他不禁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麼了?”
“哦,沒!”
江少夫人螓首微搖,她直感到臉色發熱,忙低聲道“公子莫要再叫奴家江少夫人了好麼?你,還是叫奴家依柔吧!”
“依柔?”
唐世勳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咧嘴笑道“原來你叫江依柔啊?嗯,還彆說,這名字倒是與你曾經的氣質極為吻合。”
“咯咯!”
江依柔掩嘴輕笑,旋即她的右手肘搭在桌上,柔荑撐著下巴打趣道“那是曾經,如今奴家可再也不是那個柔柔弱弱、尋死覓活的江依柔了!”
唐世勳欣慰地點了點頭,淡然笑道“能看到你越來越有自信地活著,吾心甚慰。”
“好啦!莫要說奴家嘞!”
江依柔一臉關切地問道“你有何煩心事呢?”
“哎!還不是南邊的富家橋防線!”
唐世勳無奈地歎了口氣,他並未先提及軍餉之事,而是將南邊的軍務和打開局麵後的大好形勢等詳細地說與江依柔聽。
興許他這既無奈又憂鬱的神情有演戲的成分,但這也是他的無奈之舉,誰知道阿梓會在他之前跑來找江依柔要甚本金?
深諳禦下之術的他很清楚,若是他不管不顧地直接向江依柔提出需要更多的銀子,這未免也太讓她寒心了不是?
江依柔聽唐世勳講述了南邊的形勢之後,妙眸已是閃閃發亮。
她聽出了唐世勳話中的一個重點,原來他不僅僅要設立零陵商會,更要在道州、寧遠縣、永明縣和江華縣都設商會,而且這些州縣的商會皆歸零陵商會管轄,以平抑和統一物價、打擊壟斷、對外貿易等商事!
一旦那些州縣都設立商會,那永州府境內除了東安縣和祁陽縣,其他州縣的商貿事務豈非都由我來定?那我這個零陵商會的會長豈非權力更大了?江依柔直感到心肝兒一陣狂顫。
這是她從未敢想的事情,正是眼前這位唐公子,讓她有了如此大的權柄!這種從未體會過的滋味兒,著實讓她心中無比亢奮。
權力,果然是個好東西啊!唐世勳看著江依柔的激動神色,心中不禁暗笑。
旋即他深深地凝視著江依柔的雙眸,神色既自信又傲然地笑道“依柔,你可莫要以為這就是你們商會體係的全部!也莫要被眼前的小利所蒙蔽!待到南邊諸州縣儘數為吾所有,吾必北出湘口關拿下祁陽縣!而後東進衡州府,西窺寶慶府,北上長沙府,甚至是整個湖廣!吾之界限,即汝商會之界限!”
“啊!”
江依柔俏目圓瞪,忍不住掩嘴驚呼。
眼見唐世勳揮斥八極的激昂豪邁與自信之色,她被深深的震撼了!
衡州府?寶慶府?長沙府?整個湖廣?他!他竟然圖謀如此之大的地盤?江依柔被一種難以言喻的亢奮感充斥著身心,她甚至有一種想要對他膜拜的衝動。
從來沒有誰在她麵前如此‘大放厥詞’,然而,她卻對唐世勳的宏圖大誌深信不疑!
當然,江依柔的心思極為細膩,她敏銳地察覺到唐世勳的這一整番話中似乎彆有深意,於是她恭敬地問道“公子,您要奴家如何做?”
問得好!唐世勳不禁心中暗讚。
他對江依柔所說的話可不是單純的畫餅而已,其實他的宏願也不止告訴了她,阿梓和韓夫人同樣非常清楚。
為何阿梓願意追隨他?為何韓夫人願意‘倒貼’來跟他合作?這豈非都緣於如今的他有了一定的資本?那資本不就是南邊富家橋防線和北邊畫眉鋪營地的軍隊?
而正因為他陰差陽錯地獲得了一支近萬人軍隊的‘暫時效忠’,才讓阿梓和韓夫人看到了他的無限可能不是?而眼前的江依柔不也同樣如此認為?
當然,正所謂萬事開頭難,眼下他雖是這支軍隊的首領,但隱患極多,如今的他可還沒有完全控製這支軍隊!對於那些士兵而言,銀子和糧草豈不都是最重要的‘必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