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諜影!
正當駱三刀和祁老六走到堂門口,一個壯班衙役快步衝進了堂內。
唐世勳和許南瀟皆是神色劇變,心中暗自叫遭。
這衙役哭喪著臉跪在地上稟報“夫子啊!大事不好啦!也不知哪個殺千刀的竟把整個縣衙監獄的人都給毒了!”
“我的爹爹啊!”
許南瀟臉色慘白的一聲慘叫,兩行熱淚已是止不住地落下。
興許是她本就渾身是傷,再加上對她爹等人的擔憂,竟是腦袋一耷拉昏厥了過去。
唐世勳趕緊命祁老六和仇大剛抬著許南瀟去歇息,而駱三刀自是趕去找玉姑。
王秀荷驚得握住炭筆的手都止不住的發顫,她已是漸漸想明白了,投毒者極可能是秦家!秦家這是想要滅許家滿門啊?
隨即王秀荷想到她的娘家亦是在道州被滿門抄斬,她險些沒忍住眸子裡的霧氣。
不過她並未落淚,更沒有去同情許南瀟,甚至她心裡還隱隱有報複的快感!就如她的家族遭難以後,許南瀟不也肆意地羞辱和為難她?
故此,王秀荷隻是螓首低垂認真地做著記錄,而她的眼神則愈發堅定,似乎,她在心裡做了某個重要的決定。
唐世勳則指向那個壯班衙役罵道“你這廝莫非是故意的?究竟有多少人中毒?難道全被毒死了?”
衙役見唐夫子動怒,嚇得一個勁在地上磕頭“夫子饒命呐!小的隻是奉知縣大人之命前來報信,此時大人們還在那邊查著哩!”
唐世勳重重地從牙縫裡吐出個‘滾’字,那衙役如蒙大赦,磕了幾個響頭後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隨即唐世勳拿起一張麵餅緩緩地咀嚼著,而他的臉上哪還有一絲怒意?
甚至,王秀荷還瞥見老爺子的嘴角似乎劃過了一絲冷笑?
莫非是我的錯覺?王秀荷若有所思地起身走了過去,並為唐夫子重新盛了一碗熱豆漿。
唐世勳的鷹目飄忽不定地看向堂外漸亮的天空,慢悠悠地問道“秀荷啊,你說許大人他們究竟是死了好呢?還是活著好?”
王秀荷聞言雙手一抖,豆漿碗險些撒了出去,她強作鎮定地將碗放在唐夫子麵前,神色恭敬地答道“若許家對乾爹有用,可活,若無用,死!”
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當她說出‘死’字時,她眸子裡已滿是炙熱,某種難以言喻的異樣感讓她連呼吸都有些發顫。
唐世勳的鷹目依舊看向堂外,而他的餘光已是將王秀荷的細微表情皆看在眼裡,他冷聲問道“那你呢?”
王秀荷心頭一跳,她的雙手在袖中緊緊地攥在一起,顫聲答道“秀荷定會做個對乾爹有用的人!無論乾爹吩咐何事,女兒都會竭儘所能!”
說罷,她白嫩的俏臉上劃過了一抹紅暈,但她的眼神卻極為堅定。
唐世勳暗自冷笑,他知道王秀荷是真的開竅了,且這番話是她發自肺腑的表忠心,而他更清楚的是,她隻是效忠於他所擁有的權力罷了。
當然,這已經足夠。
辰時將至。
一個全副盔甲的魁梧漢子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堂內,他臉上的猙獰刀疤極具辨識度,隻見他恭敬地抱拳施禮道“於猛拜見唐夫子!”
“免禮!”
唐世勳撚須輕笑道“於隊長,畫眉鋪營地和高關嶺的情況如何?”
他在三日前便派於猛帶著兩封密信趕去了畫眉鋪營地,一封交給他的五百騎兵營的袁副把總,另一封信則交給埋伏在高關嶺的旗總童英。
而昨日下午,唐世勳又派了個親兵趕去畫眉鋪營地聯係於猛,讓於猛帶一隊騎兵在今日辰時之前來城裡報到。
除此以外,唐世勳還召回了在東邊偵查的霍百總那一局的一百一十餘騎兵,霍百總會帶兵在今日午時前後去往軍債事務所。
於猛恭敬地答道,官兵自奪下楚江圩以後,越過觀音山進入了高關嶺。
鄭罡等火器局的人早已埋設了火藥,將高關嶺北段的幾處險要山道給炸毀,官兵連斥候行進都很是困難。
而高關嶺南段還在童英等人的控製之下,他們埋伏於南段的坳子口等地,目前還沒有接觸到官兵的斥候。
於猛簡單地彙報了畫眉鋪和高關嶺等地的情況之後,恭敬地問道,不知夫子急召在下回來可是有甚要事?
唐世勳介紹了身旁的王秀荷,並吩咐於猛,從今日起他就帶一隊人馬守在軍債事務所,協同秘書三科的科長王秀荷處理軍債的事務。
他並未跟於猛過多解釋,這些事自有王秀荷跟於猛溝通。
而他則拄著拐杖起身,叫上祁老六和仇大剛等親兵,乘著一輛馬車駛向歸隱巷的龐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