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諜影!
馬車內,左氏依舊緊緊地抱著那根黑檀拐杖。
也不知她是這幾日籌備喪事太過疲乏,又或是刻意低垂著眼簾以掩蓋自己瞳孔內的神采?
但她這仿似睡意朦朧的模樣,加之一身素白的孝服,還真有種道不明的獨特氣質,似溫婉謙和,又甚為慵懶而內媚。
唐世勳頗為驚豔的撚須暗忖,有意思,莫非這就是少見的‘睡鳳眼’?
莫要看他在龐宅住了好些個晚上,但其實這才是他第三次見到左氏。
第一次是在由高溪市來零陵城的船上,第二次則是在龐宅的宴廳裡。
但前兩次唐世勳都沒有去關注過左氏,因為他跟她完全不熟絡。
而這左氏的性格如何,唐世勳也隻聽方媛兒提到過幾個詞,‘賢惠、隨和、持家’。
想及此,唐世勳以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問道“莫非你就一直抱著那根拐杖不走了?葬禮也不去參加?”
左氏根本不敢抬首看唐夫子,她輕咬著豐潤的柔唇答道“夫子,可否讓奴家做您的秘書?”
“做老夫的秘書?”
唐世勳一聲冷哼,語氣愈發不善“他方忠仁是吃飽了撐的?”
左氏嚇得渾身一顫,她本想說是她自願的,但她如何不知這老爺子不會信她的謊話?
這可如何是好?左氏既無助又難受,一行清淚不由自主地劃過了她愈發蒼白的臉頰。
唐世勳在心裡轉了幾個念頭後,放緩語氣說道“老夫知道你的難處,就衝著你與媛兒親如姐妹的情分在,老夫也不會讓你為難,但是!”
他話鋒一轉,神色嚴肅地問道“相信你也知道老夫成立了秘書局,若你真要來做秘書,還需經過老夫的考核,你能寫會算否?又可會騎馬?”
左氏聽到媛兒的名字,渾身又是一顫,她鼓起勇氣答道“夫子,奴家雖無太大的才學,但尚算粗通文墨,寫寫算算皆不在話下!至於說騎馬,奴家隻是略懂。”
“嗯。”
唐世勳微微頷首“既如此,那你參加完葬禮以後再來找老夫報到吧!屆時老夫再考核你。”
左氏聞言忍不住抬首看向他,她的睡鳳眼中滿是複雜神色。
唐世勳自然猜到她的心思,想來她該是怕這麼回去參加葬禮,會遭到方忠仁甚至是龐大海的責備?
但他更知道她的真實想法,畢竟她的一對兒女皆亡,她這個做母親的又怎會不想去送那最後一程?
於是他撩開車簾吩咐祁老六,勻一匹馬出來給左夫人,並由祁老六陪同左夫人去參加葬禮,待到葬禮結束後,再陪左夫人去軍債事務所找他。
祁老六麵上自是恭聲領命,而他心中已是暗罵,怎的又讓俺去做這等晦氣事兒?
左氏見唐夫子不是在說笑,她極為感激地施禮後,放下拐杖告辭離去。
馬車繼續向城南行去,唐世勳自是沒有再去理會這‘小插曲’。
因他對自己的判斷甚為自信,這左氏可不像阿梓、韓夫人或許南瀟等女子那麼精明。
無論她是方忠仁或龐大海派來的,但唐世勳已猜到這是他們的臨時起意,而並非早有謀劃。
畢竟,誰能未卜先知的想到那根黑檀拐杖會掉落在靈堂?
何況唐世勳對方忠仁或龐大海的這個臨時起意甚為不屑。
就算左氏成了他的秘書又如何?若沒有他的允許,左氏根本連通風報信的機會都沒有!
巳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