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馬車外傳來吳敬祖的大聲呼叫“伊人!不好啦!”
韓夫人撩開車簾瞪了吳敬祖一眼“喊魂呢?嚇死個人了!”
吳敬祖被仇大剛等親兵攔在馬車旁幾步之外,他剛從軍債事務所的人堆裡擠了出來,就連他那身體麵的程子衣都已不再整潔,說是狼狽都不為過。
而他根本都顧不得這些,站在馬車外大聲嚷道“十三姑那八份最低價的軍債,已是被齊仙姑給買去了三份!她還神神叨叨地預言,唐夫子三日內就能打下西塘觀!而城西李家的二公子也動了心,他已是派人回去取銀子了!”
說罷,吳敬祖神色古怪地看向車簾內的唐夫子。
“啊?”
韓夫人一聲嬌呼,她亦扭頭看向笑而不語的唐世勳,莫非那齊仙姑也和江依柔一樣,都是這壞小子的‘托兒’?
唐世勳雖麵上平靜,其實亦心頭暗驚。
他並非驚訝那齊仙姑買下了三份轉讓軍債,而是驚訝於她的‘預言’。
沒錯,他還真打算今日帶著二十萬兩銀子去南部防線以後,就趁熱打鐵部署愚溪戰役!
但是這仙婆子如何敢如此預言?莫非她真能未卜先知?
難道,我三日之內真能打下西塘觀?唐世勳的眼皮子一陣亂跳,暗自罵道,我莫不是瘋了?怎能去信這等邪性的仙婆子所說之話?
不過話說回來,隻要有人開始購買掛牌的轉讓軍債,其熱度就會越來越高,這對他的軍債事務所而言自然是個好兆頭。
唐世勳撇開心頭的古怪想法,老神在在地撚須笑道“伊人,我便給你最後一個忠告,你若真想牟利那就趕緊去籌銀子!哪怕是高員外和宋宜璟的高價軍債,隻要你敢買,包你穩賺不賠!”
“氣死個人了!”
韓夫人一臉氣惱地跺了跺腳“老娘若是虧慘了,以後便再也不理你個混蛋了!”
說罷,她狠狠地剮了唐世勳一眼,飛身躍出了馬車。
唐世勳暗自好笑,其實他如何不知韓夫人的小心思?她此來看似在計較沒能得到初始價格的軍債,實則就是來探他的口風和要個準話罷了。
要知道她連自己都倒貼給了唐世勳,又豈會對他拿下一個小小的西塘觀都沒有信心?
而那軍債上寫得明明白白,即便一個月內沒能打下西塘觀,每份軍債都能得到五百兩銀子的紅利,因此,就算是秦薇兒替秦家掛牌的五千四百兩每份之軍債,同樣不會虧。
更何況,一旦南部防線真的穩在了愚溪一線,一份軍債的紅利可在瀟水沿岸任選一間旺鋪,且免除五年的租金與雜稅!
為何江依柔會掛出一萬兩銀子的‘天價’軍債?隻要唐世勳的軍事力量能穩住愚溪防線,一張軍債的價值又何止萬兩?
至於說江依柔為何會放出八張五千二百兩的低價軍債,卻是緣於唐世勳的要求,他昨日叮囑過江依柔,若她持有的軍債超過總數的一半,需低價拋售之。
並且他還要求江依柔,在一個月的期限結束時,她手中所持有的軍債不得超過總數的三成。
唐世勳之所以如此要求,自是為了長遠打算。
畢竟江依柔乃是知情者,她又是唐夫子的乾女兒和商會的會長,若是持有軍債數量太多,難免會被人說吃相太難看。
以後他會逐步完善這個模式,並發行更為龐大的軍債,到時江依柔還怕沒銀子可賺?
當然,要說江依柔是唐世勳的‘托兒’倒也不假。
午時過半。
距離軍債事務所開張已是過去了一個半時辰,事務所內外的熱鬨景象已是平靜了下去。
這並非是豪門望族的商人們失去了興致,而是因為轉讓價低於五千五百兩銀子的二十份軍債已全部‘易主’,這二十份軍債的‘新主人’將在明日巳時以前報出新的轉讓價。
至於另外八十份軍債,最低的都已到了六千兩銀子,而他們同樣可以在明日重新報價。
隻不過這才是第一日而已,自然沒有誰敢冒險去認購這八十份軍債,畢竟誰的銀子都不是大風刮來的,若唐夫子一個月內沒打下西塘觀,高於五千五百兩銀子的軍債豈非全都得虧本?
唐世勳的馬車總算是開到了軍債事務所的門口。
於猛和守在事務所的一隊騎兵皆是樂嗬嗬的對唐夫子躬身施禮。
這一個半時辰對於猛等人而言著實是大開眼界,他們可從未見過如此多的現銀不是?
雖然他們也搞不懂這些個身穿綾羅綢緞的富商們,就為了那掛在牆壁上的一塊小牌子,竟是要花上五千多兩銀子?
不過他們可是聽秘書三科的科長王秀荷說了,單單這一個上午,不僅是唐夫子得了五十萬兩現銀,這軍債事務所也有一千兩銀子的進項。
可不是嗎?五十兩銀子一次的軍債持有者變更手續費,二十份軍債易主,事務所不就賺了一千兩銀子?
這年頭的銀子如此好賺的嗎?還是那些個富商們人傻錢多?於猛和那隊騎兵們皆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