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生存,老馮召集了幾十個常寧縣等地的難民,打算在零陵城的小西門碼頭上占有一席之地。
然而這零陵城最為混亂的就是小西門一帶,各種本地和外來幫會、老鄉會等等不知凡幾,相互火並毆鬥時有發生,老馮這幾十號人有甚出頭機會?
而饑餓已是讓他們逐漸失去理智,於是想要鋌而走險搶劫富人,誰曾想那第一筆買賣就被仇家知曉,結果遭到縣衙快班的布控圍剿,老馮等五個帶頭者全被關進了大牢,而抓捕他們的正是捕頭於威。
當時已是臘月中旬,一日嶽三水有事去找於捕頭,恰好看到被打得遍體鱗傷的老馮被兩個快班衙役拖走,於是嶽三水便向於捕頭求了個情,老馮等人被放了出來。
之後唐夫子第一次住進這宋家祖宅,嶽三水於次日便吩咐老馮等人攜家眷搬來這魚尾巷內就住。
近一個多月,老馮已是在魚尾巷買下了三間屋子,新發展了二十幾個弟兄,還在巷子口開了間賭坊,在這一帶誰不曉得他馮爺的名頭?
當嶽三水耐心地將這些事說完以後,王秀荷與老馮皆是若有所思地陷入了沉思。
老馮的餘光始終關注著那‘醜婦’秀兒的神情,眼見她隻是螓首低垂小口咀嚼著粗糧餅,老馮自是對她的身份感到極為好奇。
自從他被恩公嶽三水救出大牢以後,無論是為了報恩還是為了自己、家人和弟兄們,他都決定要對嶽三水效忠。
而這一個多月的接觸,老馮愈發感到嶽三水的勢力深不可測,就如零陵商會的高員外,那可是商會的副會長之一!但老馮兩次陪同嶽三水去見這高員外時,都發現高員外竟是對嶽三水畢恭畢敬。
又如那漢幫瀟湘堂的梁堂主,人家手底下不僅有七八百個幫眾,更是守護著十三姑的上百萬兩銀子!而這梁堂主竟也是先對嶽三水施禮。
當然,更重要的是嶽三水派他來這魚尾巷監視宋家祖宅的小門,誰不曉得唐夫子來零陵城時就住在這大宅內?可以想見恩公嶽三水定是唐夫子的人!這才是老馮願意向嶽三水效忠的主因。
老馮又想到一旁的醜婦,有關他是嶽三水的老鄉以及他的過往,嶽三水可從未對誰說得如此詳細。
何況這個女子雖生得醜陋,但看她的舉止卻是如此優雅,就連她小口咀嚼的模樣都讓老馮感到她絕非一般人家女子。
老馮更是通過她的舉止揣測,恐怕這女子從未挨過餓,否則吃東西怎會如此細嚼慢咽?還有她的坐姿,若不看她的臉,就這坐姿都讓人賞心悅目不是?
這個秀兒該是個大戶人家的女子,且她能被嶽三水如此推心置腹,可見她的身份絕不簡單!老馮很確定自己的猜測。
王秀荷同樣思緒萬分,她沒想到嶽三水會如此詳細地給她講述這老馮的過往。
同時她也從嶽三水的話語中品出了一些重要的線索,比方說,縣衙捕頭於威和嶽三水該是關係匪淺。
又比如,老馮是在唐夫子第一次住進宋家祖宅之後,才被嶽三水安排來這魚尾巷的,且他不僅在此買房還發展手下和開設賭坊,這不就是為了保護唐夫子而紮根於此的密探麼?
而王秀荷很清楚,宋家祖宅的許多下人都時常會由那道小門出入魚尾巷,這些下人的嘴巴能有多緊?恐怕這老馮早就打聽到許多宋宅內的事了吧?
這時,王秀荷瞥見嶽三水的嘴角掛著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她不禁心念電轉,莫非這嶽三水是想考校我?
王秀荷端著茶碗輕抿了口粗寡的茶水,淡然笑問“馮爺,不知那宋家祖宅可有人去貴坊耍上幾手?”
老馮嗬嗬一笑,點頭答道“那自然是有的,宋宅共有八個人去過俺的賭坊,其中有三人去得甚是頻繁,一個侍衛、一個家仆和一個馬夫。”
不待王秀荷追問,老馮已是如數家珍般地說道,那侍衛叫鐘二強,家仆叫宋水生,馬夫叫宋七,而且這仨很是熟絡。
王秀荷聞言心頭劇震,如水的雙眸中頓時劃過一抹寒光,這三人很是熟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