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諜影!
鄭罡捋了捋拉碴的絡腮胡,他自然看出唐世勳該是有更重要的事交待汪慶達和劉誌寶,於是他對上首的唐世勳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其意為是否需要回避?
唐世勳微微搖首,他端著蓋碗輕啜了口茶捋了捋思緒,遂沉聲問道“汪統領,截至今日後備營共有多少將士?”
汪慶達甚是不滿‘子詡公子’當著外人問及後備營的事,其實他適才聽公子在草圖上畫出四片三角區域,還對這幾個山賊解釋其戰略就已感到不滿,這等軍機要事豈能對‘外人’透露?
但想歸想,既然公子問他招兵情況,他又豈好閉口不答?
於是汪慶達沉聲答道,截至今日傍晚,後備營的五個部已有在編將士三千八百七十四人,其中‘左、右’兩部皆已達到每部滿編的九百三十四人,前部和中部各有八百餘人,後部僅二百餘人,另有侍衛一百人。
唐世勳輕嗯了一聲,字斟句酌地沉聲道“之前我是打算將五部全部招滿之後,其他的從軍者皆歸入你的侍衛隊,但我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換個法子……”
他耐心地解釋道,當初唐夫子擬定的各營編製是三個部,總人數不超過三千人,而如今的後備營已擴編至五個部,若滿編則會有近四千七百人!再加上百來人的侍衛隊,這已是嚴重超編。
況且陷陣營和山地營兵分四路去剿匪,之後還會送來很多被困於各處山寨當中的難民,誰都碼不準到時還會有多少難民來從軍。
如若把這些難民全部歸於汪慶達的侍衛隊,在唐世勳看來不是個合理的安排。
雖說他們北上時有一千人,且以老帶新也漸漸步入了正軌,但這可是幾千號人!因此在訓練、裝備、夥食等等各方麵已經出現了諸多亟待解決的問題。
待到陷陣營和山地營送來了更多的難民以後,若全都編入汪慶達的侍衛隊,那侍衛隊豈非成了比營內的正兵五部更龐大的存在?
汪慶達聽罷後眉頭緊鎖,不可否認‘子詡公子’說的在理,如今還未滿編的後備營就已經讓汪慶達很是頭疼,他當然曉得貪多嚼不爛的道理。
而汪慶達也非愚鈍之人,他如何不知公子是打算另立新營?旋即他若有所思地瞥了那劉誌寶一眼,莫非公子有意提拔這糙漢?這無疑讓汪慶達心中有些小疙瘩。
畢竟汪慶達對劉誌寶有何能力完全不清楚,而若是讓此人做了新營的營將官,那以後豈非要跟他汪慶達平起平坐?
外表粗獷而內心細膩的劉誌寶和鄭罡皆明白了唐世勳的意思,劉誌寶強自按捺著內心的激動,他猜想世勳公子是想把新營頭交托給他,可他麵上還得裝傻充愣,這憋得委實很是辛苦。
眼見這時間都快到子時,唐世勳也不再廢話,直接道出了他的新建議。
沒錯,唐世勳正是打算讓劉誌寶負責成立新的營頭,暫時命名為‘後備二營’,不過唐世勳並未直接提拔劉誌寶為營將官,而隻是任命他為把總之職。
這後備二營乃是後備營的‘補充’,即隻有當後備營全部滿編以後,二營方才繼續招募難民從軍。
在後備營還未滿編以前,劉誌寶這個把總需在汪慶達身邊仔細觀察與學習,為後續的立營做好充分準備,且二營的一切規章製度都需與後備營一致。
如若招兵順遂,待二營有千人之時劉誌寶可晉升為千總,超過兩千人以後方才晉升為營將官。
唐世勳接著解釋二營為何是後備營的‘補充’。
在整個‘祁陽戰役’期間,後備營乃是該戰役之主力軍,將士的折損率恐怕不低,因此劉誌寶的二營需加緊訓練,並將營內生力軍輸送給後備營。
當汪慶達聽到這‘補充’條款後,緊皺的眉宇頓時舒展開來,這條無疑最合他的心意!如此一來他的後備營始終會處於滿編狀態,不虞損兵折將後無兵源補充之憂。
劉誌寶自然沒甚意見,正所謂寧做雞頭不做鳳尾,隻要他能有個單獨的營頭,以後總能招滿人不是?一想到這汪統領的後備營全部滿編可是有近五千號人!劉誌寶又如何不垂涎欲滴?
鄭罡也詫異地瞥了劉誌寶一眼,我的個乖乖!這姓劉的跟世勳公子究竟是何關係?怎會得到如此重用?
魏落桐仔細地將唐世勳的話語記在本子上,她的關注點並不在劉誌寶被提拔,而是一臉震驚地盯著她在本子上寫的‘祁陽戰役’四字。
之前魏落桐隻知唐世勳扮作了‘子詡公子’,且麾下有三個營的將士,但她並不清楚唐世勳究竟有多少人馬。
而當她適才聽汪統領說隻一個後備營就已招募了三千八百餘人!若三個營都有這許多人甚至全部滿編,那豈不是有上萬的將士?
這還罷了,即便魏落桐不曉兵事,但‘戰役’這等字眼又如何看不明白?唐世勳這瘋子居然要去攻打祁陽城?
魏落桐直感到喉嚨發緊,心跳止不住地加快,且她感到很是疑惑,當初唐世勳不是去當官兵的細作嗎?這才幾個月怎會有如此大的勢力?且他率領的還不是官兵呢?
還有那‘唐夫子’又是誰?聽世勳適才所言,連這後備營的製度都是唐夫子所擬定,如此說來這唐夫子莫非是這支隊伍裡邊更高級彆的存在?
唐世勳可不知幾人在心裡想些甚,他在稍作停頓之後劍眉一揚,右手食指點在地圖上的牛角壩鎮“汪統領,後日你的中軍部先行出發趕赴土地橋,其他各部則需在本月二十五抵達牛角壩鎮以西的寨子嶺一帶,屆時全力拿下此鎮!”
旋即唐世勳又伸手指著地圖上的蘆洪市“劉誌寶,待到後備營離開蘆洪市以後,你們二營需做好兩件事,其一,加緊訓練新兵,其二,抵禦高溪市杜爺的攻伐!記住,你隻有七日時間!”
‘啊?’
劉誌寶、鄭罡和魏落桐皆忍不住低聲驚呼。
汪慶達則又皺起了眉頭,他抱拳問道“公子,今日已是二月十八,若是整個後備營在二十五便儘數東進攻打牛角壩鎮,那這蘆洪市豈非隻剩劉兄弟才訓練了幾日的新兵蛋子而已?如若高溪市的杜爺真個發狠派上一兩百精銳獻賊,再加上數百個嘍囉,恐劉兄弟的二營會難以抵禦!”
劉誌寶的銅鈴大眼陣陣亂跳,喉嚨止不住地‘咕嚕’作響,一兩百個精銳獻賊?我他娘的拿什麼去跟人家打?何況我隻有七日時間,且還不曉得究竟能招多少堪用之人,這如何擋得住?
公子啊公子!您這也太瞧得起我劉誌寶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