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落桐記錄到這兒不禁俏眉微蹙,她自然聽出唐世勳這番話的言外之意,這不就是要暗示將兩箱寶物贈予薛家兄弟倆?
這混蛋未免也太大方了些,那可是兩大箱子寶物啊!何況薛家兄弟本就有二十來箱寶物不是?魏落桐神色不愉地白了唐世勳一眼。
薛正和薛剛自是察覺到魏落桐的異色,他倆很清楚公子的寶物都是魏落桐的線索,也看出她是心懷不滿。
但薛正和薛剛如今不差錢,他倆遇到的是其他問題。
隻見兄弟倆對視了一眼之後,薛正輕歎了口氣後低聲道“沒錯,如今惠澤行在祁陽城隻能說‘算是’穩了,因為眼紅惠澤行和我們倆兄弟的人委實太多……”
要說那倪夫人委實生性放蕩,誠然,她不知何故對薛正青睞有加,但她並非整日跟薛正膩歪在一起,薛正目前至少確定有兩個人依舊跟倪夫人‘藕斷絲連’牽扯極深。
其中一個是高溪市北碼頭的獻賊守將杜爺,倪夫人雖不滿杜爺揚言想要跟薛正決一死戰的胡話,但在她跟薛正好上了的這一個月內,她總共去了三次高溪市,而且每次都會在杜爺的一處私宅內住上一宿。
另一個人叫吳杏林,三十多歲,此人自幼習醫尤擅針灸推拿,在祁陽城很是有名,且這吳杏林甚懂保養,模樣委實不差,而倪夫人去年時便因被他推拿了幾回之後有了苟且,至今依舊未斷。
相比於駐守在高溪市的‘情敵’杜爺,薛正更為警惕的乃是吳杏林,因為倪夫人借看病為由時常會招吳杏林去浯溪樓,此人不僅有自己的手段,且時常在倪夫人麵前以隱晦的言語中傷薛正。
雖說倪夫人如今最青睞的是薛正,但薛正自然感到很大的危機,畢竟他跟倪夫人才發展了個把月而已,而吳杏林都已經與她苟且半年了不是?
除了這兩人以外,還有許多的狂蜂浪蝶也在前赴後繼地想要做倪夫人的入幕之賓,因此就連薛正自己也不知能否真個死死的拿捏住倪夫人。
唐世勳仔細聽罷後問道“這倪夫人雖是倪將軍的親姐姐,但她畢竟隻是一介女流,為何如此多人想走她的門路?”
薛正低聲答道,這緣於三個原因,其一,倪夫人的亡夫郭將軍才是祁陽城這支獻賊隊伍的首領,但郭將軍在兩年前就已被官兵圍剿斬殺,之後就由郭將軍的小舅子倪大虎統率,即倪夫人的親弟弟倪將軍。
其二,祁陽城這支獻賊隊伍中最精銳的幾百個老賊始終對倪夫人最為尊敬,而倪夫人對這幫老兄弟也極為大方,加上這支隊伍中最能打的寇寧國是倪夫人的義子,鎮守高溪市前線的杜爺又和倪夫人有苟且,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倪夫人才是祁陽城真正的主人。
其三,原本上個月時倪大虎就打算率部離開祁陽城,他想追隨大帥張獻忠的主力隊伍西進四川,但倪夫人否決了此事,她執意要等零陵城的孫將軍來了以後再決定去留。
唐世勳聽罷一陣恍然,他又問,難道倪夫人不知孫將軍早已不再是零陵城之主?她沒聽說孫將軍早就被秦、柳兩家給軟禁了?
薛正答道,倪夫人當然清楚這些,但他在與倪夫人的多次交談當中已是愈發確定,這倪夫人隻是以等待孫將軍為幌子,實際上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想走!她該是想守著這一畝三分地安居樂業了。
“原來如此。”
唐世勳微微頷首,他摩挲著手中的烏龜把件沉吟了會兒後問道“有多少人清楚倪夫人的真實意圖?”
薛正輕歎了一口氣“恐怕除了倪大虎和杜爺等高層,該是沒幾個人曉得此事,在下認為倪夫人恐怕也很為難,畢竟軍中老賊們雖尊敬她,但那幫人更尊敬大帥張獻忠不是?若她真的對外宣布不走了,誰曉得那幫老賊會否鬨出甚幺蛾子來?何況她親弟弟倪大虎可是一直都想離開祁陽城北上來著。”
唐世勳又問,杜爺和段四爺的態度呢?
薛正答道,杜爺沒有明確表明走還是不走,但有一個頗為耐人尋味的地方,自從進入二月以來,杜爺在高溪市北碼頭跟對麵南碼頭的官兵之間,買賣是做得越來越頻繁了。
至於說這黃陽堡的守將段四爺態度更為曖昧,這段四爺在明麵上從不鬆懈防務,但實際上是外緊內鬆,黃陽堡外守備森嚴,但南門、北門和兩個大碼頭不到處是做買賣的生意人?
薛正說到這壓低聲線道,他還有一個猜想,倪夫人近幾次去找杜爺恐怕不僅僅是男歡女愛,雖說沒甚證據,但倪夫人近段時日曾有意無意地會提到過幾回官兵參將鄧謙的名字,因此薛正有些懷疑倪夫人會否去高溪市與官兵進行了某種秘密聯係?
唐世勳鷹目一寒,他自然聽出了薛正這番話中的深意,要知道自從廣西兵支援黑土嶺的陳副總兵之後,各種招降書早就傳到了零陵城和祁陽城,莫非倪夫人有接受招安的打算?
他思索片刻後問道“有關‘祁陽軍債’之事,這邊應當都傳開了吧?倪大虎等人對此是何態度?”
薛正輕嗯了一聲“這自然傳開了,倪大虎等賊將雖大罵唐夫子同時也嗤之以鼻,即便公子您打下了蘆洪市,杜爺卻認為那是官兵或山賊乾的,直到杜爺派去反攻蘆洪市的隊伍被包了餃子,杜爺才真個重視了起來。”
薛剛這時在旁哂笑道“杜爺和段四爺如今可沒恐去想蘆洪市被誰占領了,如今他們最關心的可不就是天地橋的山賊張天王嗎?”
唐世勳微微頷首“有關天地橋和牛角壩鎮兩地的事情,你倆還得多加關注才是,我的斥候也在時刻關注那邊的動向,希望張天王真的南下攻打牛角壩鎮吧!”
說罷,唐世勳意味深長地看了魏落桐一眼“落桐啊,勞煩你去看看有甚好吃的早點,我跟薛掌櫃和剛子說些男人之間的事。”
魏落桐一聲冷哼,她白了三個臭男人一眼,麵露鄙夷之色地起身離去。
一邊走她一邊在心裡暗罵,都是些惡棍無賴!什麼男人之間的破事?他們不就是想商討用甚法子死死地拿捏住那生性放蕩的倪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