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諜影!
唐世勳激動過後頓覺失態,忙鬆開了王秀荷的香肩,眼見秀荷的開心笑容與眸子裡的捉狹之色,他如何不知這小娘皮想要‘敲竹杠’?
但他偏偏又不便擺出威嚴姿態來威脅她,因他已猜到她定還有許多事瞞著他,且他已有預感,相比於他準備要給秀荷的‘大禮’,恐怕秀荷要給他的‘大禮’將更為豐厚!
敲便敲吧!誰讓我一想到遼東就太過激動而陷入被動?唐世勳笑嗬嗬地坐在秀荷身旁,一雙大手輕揉著她的香肩“秀荷啊,這位熊無畏老先生可有甚精彩的過往?”
王秀荷直感到心曠神怡,這種掌握主動權的感覺委實讓她食髓知味!何況還是唐世勳第一次在她麵前如此‘低三下四’,這更是讓她心頭升起一種無與倫比的美妙滋味!她險些便沒能忍住那由心而發的愉悅低吟。
但她又豈能錯過這等來之不易的良機?她以堅韌的意誌力強行按捺住心頭的異樣思緒。
正當唐世勳以為王秀荷想要對他提條件之時,卻見她竟神色漠然地站起身徑直走出了隔間進入了主臥內。
唐世勳不禁一愣,小娘皮不按套路出牌啊?這又是鬨哪一出?
不多時,王秀荷又走了出來,隻見她在黑色羅衣之外穿了一套居家常服,手中還拿著一套袍子。
眼見唐世勳還坐在小床上,王秀荷不禁白了他一眼“呆子!還愣著作甚?這都快辰時過半了,小甜和小美還等著奴家去用餐,她倆巳時以前得去軍債事務所開門哩!奴家不得穿好衣裳去吩咐一番?待會兒你我去書房用餐,再繼續之前的話題便是。”
唐世勳不禁拍了拍額頭起身走了過去,口中還不忘笑讚“嗯,還是我家秀荷思慮周詳,不愧為是我的賢內助。”
“油嘴滑舌!奴家還沒過門呢!”王秀荷為他披上外袍,故作氣惱地白了他一眼,而那‘我家秀荷’四字自是讓她極為受用。
二人說笑著離開了東臥房,唐世勳經過房外廊道走去了雅致的書房內,王秀荷自是去吩咐了宋小美等人一番。
不多時,王秀荷親自端著個木托盤走入書房內,她將早餐擺在桌上,隨即邊吃邊開始講述她如何結識了熊無畏。
隻聽秀荷不緊不慢的細說道,當她接掌零陵情報網之後,在‘梓’組織的檔案室整理和查閱了兩日的資料。
她從不少存檔的密信中看到唐世勳提及後備營的籌建與人員審核等問題,且她從字裡行間已是看出唐世勳對該營的重視程度遠超過其他所有營頭。
這在當時的王秀荷看來是難以理解的,因她也跟其他人一樣認為,一幫難民拿起武器進行些訓練就能打仗?即便算是士兵,但沒經曆過戰火洗禮的新兵蛋子有甚大用?
不過王秀荷同時又對唐世勳極有信心,因為這個男人敢隻身一人扮做唐夫子去篡奪獻賊翟將軍和孫將軍的兵權!這在常人看來豈非如天方夜譚一般荒誕瘋狂?可偏偏他就做成了不是?
既然唐世勳如此重視後備營的籌建與人員審核等問題,且他還帶著後備營北上祁陽縣,可見他定是對該營充滿了信心。
再有一點,王秀荷掌管著軍債事務所,她可不缺銀子,若說這零陵城還有誰能幫唐世勳再練一批新兵,舍她其誰?
當然,這隻是王秀荷初掌情報網之後,在她腦子裡冒出的諸多念頭之一。
而她那時‘上任’之後所做的第一個舉措是尋找養鴿人,因為嶽三水曾告訴她,情報最重時效性。
在王秀荷看來,人力不及馬力快捷,而能夠比馬力更快傳遞消息的可不就是飛鴿傳書?
加之‘梓’組織檔案室內存有後備營最初的一千將士之名單與背景資料等,故此,王秀荷在二月上旬與中旬曾多次去門灘附近的數萬難民窩棚區。
在二月十一,即發行祁陽軍債和道州軍債的次日,王秀荷因為要與許南瀟商談一樁買賣,遂去往門灘東碼頭的‘碼頭市集管理局’。
當時正是中午,王秀荷的馬車剛至管理局門外不遠處,卻見五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家耷拉著腦袋站在大門口,而許南瀟正叉著腰對那五位老人家數落著何事。
由於許南瀟在門灘和富家橋等四地的碼頭上擁有幾乎絕對的話語權,因此周圍看熱鬨的百姓們皆無人敢做聲。
當時王秀荷讓馬夫停下馬車,她撩開車簾看著許南瀟‘表演’,其實她很清楚許南瀟有多強勢,且許南瀟又怎可能沒看到她的馬車?
但許南瀟依舊在訓斥那五位老人家,這可不就是要給王秀荷看看她許南瀟在這門灘碼頭有多大的權勢?
原來這五個老人家乃是管理局的夥夫掃夫,他們每日裡給管理局的上百號人燒水做飯,還要負責打掃整個管理局的衛生。
而許南瀟之所以罵他們倒也有些原因,就在那日上午,不知是哪個掃夫的疏忽,致使許南瀟的公房外的過道積了一小灘水漬。
偏偏許南瀟太過忙碌未曾注意,結果她不慎踩著那灘水之後險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可是這門灘等四地碼頭上說一不二的局座大人!這豈非故意是給她難堪?
但許南瀟並未立即發飆,而是等到王秀荷抵達之時,故意讓這五個老人家站在大門口受訓,這自然是許南瀟故意為之。
從許南瀟的訓斥數落當中,王秀荷得知這五位老人家原是後備營的夥夫,但後備營在立營之後隻有個臨時駐地,且那塊地就在許南瀟規劃的門灘東碼頭之後的新建市集區之內。
當汪慶達率一千後備營將士跟隨唐世勳北上祁陽縣之後,許南瀟沒隔兩日便收回了那塊地,在駐地內的數十個夥夫雜役等自然被趕了出去。
好在修建新碼頭和新市集皆需極多的人手,許南瀟便將這些人進行了分配,而這受訓的五個老人家是其中最年長者,許南瀟便安排他們在碼頭市集管理局內做夥夫兼掃夫。
要說這五個老人家都已年邁,許南瀟這番安排已經算是不錯,至少她還給了他們一份活計不是?可他們當中一人竟敢給她難堪!她如何能忍?
而後許南瀟對這五個老人家說,你們誰造成的疏忽自己站出來承認,否則五個人全部辭退!
當許南瀟說了這番話以後,有四位老人家頓時便跪在地上泣聲磕頭。
他們都是逃難過來的苦命人,能有口飯吃已是難得,即便在這兒掃地做飯也沒幾個錢,但他們本就年邁,在這乾活至少每日中午能吃得一碗公家飯,這也能給他們的兒女孩子們少些負擔不是?
而站在最旁邊的一個老人家卻並未下跪,他對許南瀟抱拳施禮,是他的疏忽,請許夫人莫要再責怪其他人。
許南瀟聞言冷笑道‘老熊頭,原來竟是你的疏忽?那你為何還不跪下認錯!’
老熊頭搖頭道,錯在他,他認罰,但不能跪。
站在許南瀟身後的一個漢子頓時大喝‘放肆!認罰便跪下聽候局座大人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