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末,天色已暗。
淥口鎮西門之外一裡,北路總管許南瀟、親兵營統領仇大剛等十一騎來到了楚軍北路聯軍行營的東轅門之外。
看著這守備森嚴的北路聯軍行營,許南瀟不禁深吸了一口氣,雖說她掛著北路聯軍參謀顧問的職位,但實際上她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座行營。
不過許南瀟對於北路的軍事行動與部署等軍務報告,隻要是放在她案頭上的皆仔細看過,因此,本就過目不忘的她對於北路聯軍的公開軍務皆了然於胸。
自從北路聯軍奪得淥口鎮以後,鎮西這片就成了軍管區,北路聯軍行營的營盤足足比淥口鎮大了兩倍有餘。
行營內分為東南西北中五個區域,分布頗為規整,東區為存放各類軍械與後勤物資等,北路後勤分部的輜重營與輔兵皆入駐此區。
南區為後勤分部工匠區,如打造攻城器械、修補火炮軍械、製造烈性火藥等皆在南區。
西區麵積最大,此乃玄武左營、騎兵左營、騎兵右營、柳家營和虎賁營等各營的駐地。
北區則是民兵聯盟的駐地。
行營核心的中區占地最小,為北路參謀分部、鎮撫分部、肅衛分部、軍情司第六科鴿站等所在,另有直屬北路參謀分部的百餘精騎與百餘精銳步卒、副帥陳建誌和柳大鈞的親兵等駐於中區。
當然,如今淥口鎮西麵的下灄市之役已打響,玄武左營、騎兵左營、騎兵右營和虎賁營的一萬餘將士皆已開赴前線。
而淥口鎮的北麵和東麵則由柳家營的前、左、中、右四部在加緊防務,除了柳家營的後部九百餘將士乃是防禦淥口鎮一帶的正兵、及直屬參謀分部的兩百餘步騎精銳和副帥親兵以外,另有民兵聯盟和輔兵負責協防,故而整個北路聯軍行營顯得比前陣子冷清了許多。
在北路聯軍的參謀分部方麵,則分成了淥口鎮行營總指揮所和沙坡堡前線指揮所兩地。
這其中,楚軍副帥柳大鈞與副帥陳建誌、楚軍總教習熊無畏、北路副參謀長童英和秦九等人坐鎮總指揮所。
而虎賁營統領趙烈、玄武左營統領王其彰、騎兵左營統領袁得勝、騎兵右營統領陶富貴和北路副參謀長賈煜等人組成了沙坡堡的前線指揮所。
從楚軍北路參謀分部的高層分布已是看出,位於淥口鎮以西的下灄市主戰場,將由虎賁營統領兼官兵千總趙烈來擔任此次戰役的前線總指揮,亦即是說,東安城官兵加入楚軍之後方才成立的虎賁營為此役之主力。
其實在四月下旬,當北路聯軍得知長沙府的獻賊餘孽和地方豪族皆不願投降以後,北路參謀分部便在積極籌劃必打的下灄市之戰,而楚軍副帥陳建誌、柳大鈞和總教習熊無畏皆提出了各自的前線總指揮人選。
陳建誌自然是想讓他的虎賁營來打這第一場大仗以作為投名狀,是以提議虎賁營統領趙烈任前線總指揮;柳大鈞自是屬意他的柳家營統領柳錫武來擔任;而熊無畏則提出由他的得意門生、玄武左營統領王其彰來擔任。
當這三人的建議以正式公文傳至衡陽城給楚軍大帥唐世勳以後,唐世勳也甚是犯愁,他再三考慮之後決定由趙烈擔任前線總指揮。
唐世勳的理由有二,其一,柳大鈞在二月至三月的道州攻略當中已經展現了其統率能力,柳家營的實力毋庸置疑,然楚軍總教習熊無畏與柳家營的統領柳錫武正在進行火器和冷兵器配合的新試行操練草案。
該草案涉及將來楚軍的軍事發展大趨勢,因此柳家營火器兵的試行操練乃是唐世勳極為重視、且楚軍各路聯軍高層皆拭目以待的焦點,況且淥口鎮還需柳家營來鎮守不是?
這頂‘高帽子’戴在柳家營的頭上,柳大鈞和營將官柳錫武自然不便再爭這下灄市之戰的指揮權。
唐世勳的第二個理由是說服熊無畏和王其彰,在四月中旬的淥口鎮之役,王其彰的玄武左營已經展現了其強悍的戰鬥力,而白老三與王其惟的玄武右營則在協助龐大田的陷陣左營奪得衡州府安仁縣以後,迅速東進攻打長沙府東南角的茶陵州和攸縣。
亦即是說,玄武左營和玄武右營皆已展現了熊無畏的操練成果。
仗,還有很多要打,地盤,還有很多要占嘛!而陳建誌和趙烈的虎賁營加入楚軍以後還寸功未立,也該讓他們表現表現不是?
當唐世勳的話說到這個份上,熊無畏也理解大帥的難處,是以熊無畏也不再堅持推薦王其彰。
因此王其彰的玄武左營、袁得勝的騎兵左營、陶富貴的騎兵右營雖參與下灄市之役,但這三營皆是輔助,主攻與頭陣等皆交給了趙烈的虎賁營去打。
此時,許南瀟一邊回憶著她看過的軍報,一邊騎馬進入了北路聯軍行營的東轅門內。
隻見這存放各類軍械與後勤物資的東區之內,北路後勤分部的輜重營與輔兵們依舊在挑燈忙碌,輜重營軍吏們將諸多物資進行分配,並由輔兵和楚軍商會的商隊、民壯們連夜運往沙坡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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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東區與南區並無木柵欄相隔,許南瀟騎在馬上隱約可見南區的一個大型木工場,後勤分部木器司的軍吏正在那邊指揮著數十個老木匠和數百個學徒在加緊製造各類攻城器械的組件。
而行營的南轅門一帶,由楚軍商會成立的‘淥口木行’的千餘伐木工人們,正在沒日沒夜的由淥口鎮以南的歡子坡、西茶坡、丁家坡等地將大量新砍伐的木料運入行營南區的木工場內。
雖說行營的東區和南區皆熱火朝天異常忙碌,但東轅門內可容四匹馬並行的馳道上既無雜物也無任何人隨意停留,東區內的各條分道亦是如此。